兩個少年各站一邊,各自擺出了準備進攻的姿勢。
陳譽齊弓着後背,兩手蜷在身前,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葉落白。
葉落白微微眯起眼睛,單腿後撤一步,做出一個随時能夠迅速行動的姿勢。
我有些頭疼起來,總不能真讓這兩個孩子打架吧,真出了點什麼事可就麻煩大了。
陳譽齊後撤一步,進攻蓄勢待發。
正在這時,茶藝室的門開了,葉律成率先走了出來。
“葉落白,”
聽到葉律成的聲音,我和葉落白同時回過頭來。
葉律成沖葉落白招了招手:“你和爸爸來一趟書房。”
李美琴也從茶藝室裡走了出來,葉落白正要邁開腿,忽然背後一股猛力的撞擊,他猝不及防地猛地往地上栽去。
我猛地反應過來,伸手去拉葉落白,但還是晚了一點,葉落白的膝蓋不偏不倚地撞在了一旁的茶幾角上,發出一聲悶響。
陳譽齊還在原地喊:“喂,怎麼這麼弱啊,一招都吃不起?”
葉律成臉色一變,大步走了過來。
“王媽,去拿點傷藥膏。”
王媽趕緊小跑着去拿醫藥箱。
葉落白坐在地上,低着頭,慢慢地卷起褲管,露出了膝蓋上的一塊青紫色青紫色傷口。
王媽把藥膏拿了過來,葉律成接過,想要替葉落白擦藥。
葉落白抽回了腿,看起來有些抗拒,
葉律成一愣,還是又嘗試了一次,這次葉落白沒有躲開,任由他替自己上了藥。
等葉落白上好藥坐回了沙發上,我拍了拍衣角,朝陳譽齊走去。
陳譽齊有些心虛地看了我一眼:“你,你幹嘛?”
“我不幹什麼,别害怕,陳譽齊。”我揚起了手,壓抑着心中的怒火,一字一句道:“我就是教訓教訓熊、孩、子。”
“你,你,你幹嘛,想打……”
我一巴掌打在了陳譽齊的屁股上。
陳譽齊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又擡起手,準備打第二下時,李美琴反應過來,不高興地大喊:“喂,你幹什麼,我兒子輪得到你來教訓?”
我忍着性子收回手,回頭對李美琴笑了笑:“李女士,我是在從心理醫生的角度告訴你,為了不讓孩子留下心理陰影,打屁股才是正确的懲罰方式,不管孩子做了多大的錯事,即使撒謊隐瞞考試零分的事實,也不應該打孩子巴掌。”
不提考試的事還好,一提考試的事,剛剛被葉律成拒絕借錢的李美琴頓時怒火中燒:“陳譽齊,你給我過來,滾回家。”
陳譽齊被李美琴拽着離開了葉家。
他倆走後,葉律成原本還想和自己的兒子再多說幾句話,但公司裡卻來了&電話,似乎有些意外需要處理,他不得不開車趕去了公司。
所有人都走後,别墅裡隻剩下我和葉落白,還有正在收拾衛生的王媽。
葉落白蜷着受傷的腿坐在沙發上,褲管依舊卷起,一隻手漫不經心地在傷口附近來回摩挲,側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在他旁邊蹲下,拿起茶幾上的藥膏,用棉簽蘸了蘸。
“别碰我。”葉落白咬着唇警告我道。
“我不碰你,”我耐心哄道,“我用棉簽給你重新上點藥,剛才你爸沒給你抹勻。”
葉落白冷冷地看着我。
有時候我也挺想不明白,一個十二歲的半大孩子,怎麼就能表情這麼老成,
我尋思自己以前應該也不是這樣的吧……也許?
給葉落白重新抹勻了藥膏後,我把藥膏收進醫藥箱裡放好,回來時看到葉落白已經離開了沙發,正在樓梯上一瘸一拐地上樓。
我走到他身邊,看着他:開口鼓勵道:“小小白,雖然你現在一瘸一拐的,但是已經很棒了。”
葉落白咬牙切齒道:“你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我笑了笑說:“我在說一句違心的廢話。”
葉落白:……
葉落白一瘸一拐地上了二樓,進了自己的房間,幾分鐘後又拿着一套換洗的新睡衣一瘸一瘸地走了出來,再一瘸一拐地往浴室裡走去。
我問:“要不要我幫你?”
回應我的是葉落白用力關門的聲音。
這孩子,真是别扭。
我下了二樓,在樓下的衛生間裡做了簡單的沖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臨睡前,我打開筆記本電腦,再次對分離型人格分裂的相關論文進行了研究。
再結合這段時間以來我對葉落白的觀察,我已經基本确定以下幾點信息:
第一,葉落白的主人格和副人格小小白之間,大多數記憶共通,但部分記憶應該是隻單獨屬于某一人格的。這一點以我自己就可以佐證,因為我對過去的許多記憶都是缺失的。
第二,葉落白的兩個人格之間大多數的喜好和天賦都相同,隻在一些細節上有所區别。比如,葉落白喜歡吃番茄牛肉火鍋、喝牛奶,但小小白更喜歡吃酸菜肥牛過橋米線,對牛奶的感覺非常一般。
而我,作為兩個人格融合後的完整葉落白的人格,是兩個人格的喜好和天賦的集合體。
簡單來講,就是過去我隻是葉落白的時候,喜歡吃番茄火鍋,後來我的人格與小小白完整融合,我就開始也喜歡吃過橋米線。
過去我對理工科類的東西非常感興趣,喜歡搗鼓一些手工制品或者機械設計,而在與小小白人格融合後,我開始喜歡并關注起音樂與藝術類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