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見徐教授,我特意給葉落白的穿着簡單調整了一下。
以往他為了方便和我一起運動,基本上都穿着運動裝,今天我讓她換回了之前常穿的普通白襯衫和黑長褲,加上他已經修理過的頭發,整個人看起來精氣神很好,文靜又聰明。
葉律成說:“葉落白,這位是徐教授徐老師。”
葉落白面向徐教授,面對陌生人他習慣性低着頭,不去看對方,但我在背後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他才慢慢擡起了一點頭:“徐教授好。”
“嗯。”徐義良點點頭,開門見山地問道:“聽你爸爸說初中的知識你已經自學完了?”
“嗯。”
“高中的知識學到哪裡了?”徐教授又問,“學到函數了嗎?”
“學了一點。”
“那好,我現在教你幾個基礎公式,然後你根據這些公式做我給你出的題目。”
說完,徐義良就直接給葉落白講了幾個高中的基礎公式,講完之後,他拿出紙筆,在紙上刷刷寫下幾道題目。
我站在旁邊看了一眼這些題目,心裡也忍不住感歎徐教授的刁鑽。
且不說葉落白隻是剛剛學會了幾個基礎公式,就說這些題目,即使是當年上了一段時間高中的我,也需要好好琢磨一番。
說實話,我也不确定現在的葉落白能不能做出來。
葉落白低頭看着紙上的題目,拿起筆,在空白的草稿紙上停留許久。
這個時候我們外人也幫不上忙,于是我和葉律成去院子裡的後花園裡邊走邊聊。
“徐教授是比較有名氣的數學家了,我托了好幾層關系才聯系上他。”葉律成說,“一開始他不太相信我說的話,反複問了我好幾次确不确定。”
當時葉律成被徐義良一連三次的“确定嗎”問得有些心虛,險些就要放棄,但好在他還是想到了時醫生對自己的交代:“無論怎樣,也要把老師帶到家裡來親自看看。”
最後,他還是肯定地說:“徐教授,我兒子确定是個可塑之才,他現在年齡還小,正需要一位好老師帶他,之前就有聽說您想要收一位親傳的學生,不如到我家裡去看看吧。”
如此,徐教授才同意來看一看。
我問葉律成:“那如果成了,你打算給徐教授多少錢?”
葉律成每次都對我的直白感到又驚訝又欣賞,他頓了一下說:“徐教授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是他滿意的學生,可以不收一分錢。”
我問:“葉先生打算怎麼做?”
“我認為還是要給。老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雖然徐教授看起來是個認真負責的老師,但給了錢還是不一樣的。退一步來說,他如果真的願意一直帶着落白直到大學,那可能就是葉落白終生的導師了,給一筆錢當作拜師費是理所當然的。”
我認同地點點頭,不愧是親父子,連想法都一樣。
“隻是……”葉律成話鋒一轉,“我還沒想好給多少合适。對了時醫生,你怎麼看?”
我想了想,擡起手,露出五根手指頭。
葉律成看着我的五根手指頭,輕輕皺了皺眉:“五……”
“五百萬。”我說。
葉律成震驚了一下,手裡的保溫杯差點掉在地上。
要知道,五百萬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上個禮拜李美琴問他借錢時,他都沒有答應,現在如果要把這麼大筆數目給另外一個人……
“葉先生,其實要不了五百萬。我觀察着他的表情,慢慢說道,“我聽說徐教授有一個正在組織的科研團隊,最近好像有新的研究項目正在籌集資金……”
葉律成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但他仍有些猶豫,眉頭依舊輕擰着。
但我很清楚,他這個樣子其實已經在認真考慮我的建議了。
于是我繼續說道:“葉先生,我想問你三個問題。”
葉律成:“你說吧。”
“第一,錢重要還是兒子的前途重要。”
“當然是落白的前途重要。”葉律成毫不猶豫地回答。
“第二,你信得過徐義良教授嗎?”
葉律成沉吟了一下:“你第一次把徐義良推薦給我時,我其實就已經派人去調查過他了。他呢,是個數學迷,為人清廉節儉,為師認真負責,總的來說,我還是信得過的。”
“那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你不得不拿出五百萬,葉先生是打算将這五百萬借人還是将這五百萬投資自己的孩子?”
聽到我的最後一個問題,葉律成皺着的眉頭轉向我,半晌他輕輕地笑了:“時醫生,你這個年輕人……很厲害。”
葉律成采納了我的建議。
現在,隻剩下一件事,那就是看葉落白的表現了。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我和葉律成一前一後走進别墅,剛一進去,就看到徐教授背對着門口站在茶幾前,手裡拿着卷子看起來有些激動,而葉落白還保持着離開前的姿勢,手裡拿着筆,對着寫滿一頁的草稿紙繼續飛快運算着。
我們剛走近了一點,徐義良立刻轉過頭,表情嚴肅地沖我們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我和葉律成立馬站定,但好奇和探究的目光已經隔着大老遠落在了葉落白飛快運算的手上。
現在是什麼情況?之前徐教授出的那幾道題,葉落白還在算嗎?
怎麼會算這麼久?
偌大的别墅客廳裡十分安靜,隻能聽到黑色水筆快速摩擦紙張的沙沙聲響。
突然,葉落白擡起頭,聲音有些不确定地說:“徐教授。我……好像做完了。”
徐義良立刻走過去,拿起葉落白手裡的答案。
他擡着臉上的黑色老花眼鏡,仔細地檢查葉落白落筆的每一個步驟,越看,他的表情越變得有些激動起來。
“天才,天才啊。”徐教授忍不住大聲稱贊,““簡直是神童,能夠無師自通,舉一反三,我就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厲害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