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招呼後立即朝教室跑去。
顧棠晚瞧着她們的背影,唇角上的弧度更深了。
“你們不是9月才開學不久嗎,又是高一新班級,熟悉地這麼快嗎?”奚昭野瞧着顧棠晚有些柔和的側臉,酸酸地說了一嘴。
她當然知道,顧棠晚對她們和對其他同學并沒有什麼區别,傳道授業,答疑解惑。因為她不是班主任了,不需要管班級裡的那些雜事,那些學生很大概率惹不到她,她的形象自然就更為和善溫柔。
她知道,她隻是平等地對她的任何一個學生好。無論今天走進來的是誰。
她不需要羨慕,因為這些她都有,甚至比她們得到的還要多。學校以外的課餘時間,她的目光都會落在她的身上,不管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畢竟那時候她和她住在一起。
可是,她總會想,她和她們是不是沒有什麼不同,是不是無論是誰落到她那個境地,她都會帶她回家。照顧她,教導她,安撫她。
這些年來,她的腦海裡總會盤旋着這個問題。
每次看到她對其他同學笑時,每次看到她對她們的良苦用心時,每次瞧見她的強勢作風下的溫柔時……
她隻需要站在原地,什麼也不要做,就淡淡的看着她,便可以輕而易舉地敲進她固若金湯的内心,帶着些許刺痛,些許酥麻。
她會瘋狂地在蛛絲馬迹中尋找她對她的不同。可能是今日語氣裡帶的熟絡,可能是昨日親昵的動作,她總是樂此不疲地想要證明,她和她的哪些學生不同。
她對她那麼好,有沒有一點……就一點點不一樣。有一點點超出師生範圍的感情。
低垂下來的腦袋,看不清神色。
顧棠晚瞥了奚昭野一眼,又坐了回去,瞧着自己電腦上那一堆的數學公式。
過了一會,待奚昭野重新擡起頭,除了微紅的眼眶看不出任何異樣時,顧棠晚淡淡問道:“你剛才想說什麼?”
喉嚨一哽,透過反光的電腦屏幕,她看着她漫不經心的詢問。抿着的嘴唇抖了幾下,奚昭野别過頭去,望着她剛分好的卷子,有些冷硬地道:“沒有。”
反光的屏幕下,少年抿着唇,眼眸微耷,倔強極了。
她對她這副表情很是熟悉,她快要哭了。奚昭野很倔強,她極少在别人面前落淚,哪怕是她。
可就算是自己縮在角落裡哭,她也不會讓自己發出聲音。她會咬着自己的胳膊,将血和淚一起往下咽,被她教訓了幾次,她倒是沒有再咬傷自己,但依舊不會發出聲音。
顧棠晚垂眸回憶了一下,一切正常,沒有什麼異常。那是為什麼?是她把她惹哭了?
“奚昭野,過來。”她命令着。
握着的拳頭緊了又松,奚昭野吸了吸鼻子,往外又挪了幾步,背對着她,眼神完完全全落在桌子上。她不理她。
顧棠晚勾起唇角,望着她的背影氣急反笑,她這是又再鬧什麼狗脾氣?剛才還好好的。
“過來。”依舊是那個強勢到不容置疑的腔調。
“顧棠晚,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兇。你對她們都不那樣。”耷拉下來冷淡又兇戾的眉眼,奚昭野顫抖地喊出了這句話。一說出口,虎牙便嵌進了唇瓣。
顧棠晚愣了愣,似乎沒想到她居然在糾結這個問題,撐着腦袋想了一會,她也想不清楚緣由,還真沒有辦法回答她。
“那我過去行吧。”輕歎一口氣,顧棠晚朝她走去。站定在她身旁,顧棠晚歪頭往她臉上湊,似乎想要越過耷拉在臉頰兩側的黑發,看清她的表情。
奚昭野将臉往一側偏,不讓她看。
哪知顧棠晚看得更起勁了,伸手将她的頭發往耳後撥,露出她緊繃的下颚,她揚高尾音:“真的不高興了?”
嘴抿得更緊了,若不是眼前是顧棠晚,奚昭野幾乎會将拳頭揮在這個惡劣之人的臉上。
見她不答,顧棠晚又重複了一遍:“真的?”
“顧棠晚!”奚昭野扭回了頭,杏眼圓睜,眼尾被情緒染得绯紅,她瞪着顧棠晚。琥珀色的眼瞳被浸得愈發明亮,好似下一秒便要溢出潋滟水光。
指腹往眼角一抹,擦去她即将溢出的水澤。
顧棠晚輕聲道:“奚昭野,雖然我這麼說不大好,但是我的生活和工作一直分的很清楚,你以為我什麼人都會領回家嗎?哪怕她是我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