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露出一抹亮色。
林妙儀也睜開了眼。
她坐起身,對面的三人還沒回來。
用手拍怕身旁,“表哥。”
王遠之睡的迷迷糊糊的也坐起來,他打了個哈欠,“天亮了?”
“咱們出發吧。”林妙儀擔心一會沈堯回來被他們撞見,索性不如現在就走。
王遠之揉揉眼睛,這才發現沈堯幾人已不在,“他們走了?”
林妙儀含糊地回了一句,“可能是吧。”便不再多說。
王遠之面上有些不喜。
這些人,走了連聲招呼都不打。
王遠之起身與護衛将東西收拾好,又在周圍找了一圈,撿了根粗壯的樹枝遞給林妙儀。
林妙儀拄着樹棍,一瘸一拐地出了瑤池。
一出瑤池,山谷裡經過一晚上的低溫更加刺骨。地面上的薄雪也已變成了稀碎的薄冰,泛着冷冷的白。
每呼吸一下都帶出一團霧氣。
林妙儀抖了抖。拉緊了大氅,早知道就不把那件裘衣扔在那裡了。
好在走了一段時間,太陽也從雲霧中緩緩升起,身上頓時暖和了不少。
隻是林妙儀的腳拖慢了行程。
慶幸的是這一路并沒有發現打鬥過的痕迹,想必那一夥護衛應該安全的出山了。
這出山倒比進山的時候安靜了不少,隻有偶爾跳出來的兔子和小鹿一蹦一跳的跑過。
林妙儀忍着疼痛盡量讓自己跟上。
王遠之看着林妙儀路上很少說話,表情也有些僵硬,于心不忍,“還是我背你吧。”
林妙儀畢竟是個女子,怎麼說也還是柔弱。
可林妙儀卻婉拒了他。她倒是想,隻是……
“你本就不擅山路,背我也隻會加重負擔,行程也快不了多少。”
王遠之細想之下也是,他自己都強撐,于是不再堅持。
沈堯也沿着林妙儀他們留下的記号向山外走去,因他有傷在身也無法走的太快,正好跟林妙儀他們一前一後保持着一段距離,竟也一直沒能超過他們。
走走停停,眼看太陽又要落山,原本林妙儀不想因自己再耽誤時間,便要求連夜趕路。
王遠之自是不同意,進山前王彥懷千叮咛萬囑咐要他照顧好林妙儀。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時,一聲狼嚎在空曠的山中響起,止住了他們的去路。
林妙儀和王遠之對視了一眼。
這一趟,先有老虎後有狼,還真是多災多難。
樹林中似乎有很多雙眼睛盯着他們。
是走是留?
王遠之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三個護衛也都是功夫平平,林妙儀還是個傷殘人士,他們的情況已經不允許再做選擇,隻能就地紮營。
狼最怕火光,希望這一堆篝火能讓它們有所忌憚吧。林妙儀想。
隻要熬過了今晚明日便能出山了。
幾人圍坐在一起,舉着火把。
林妙儀就昨夜吃了點雲片糕,此刻已是饑腸辘辘。
再加上四周狼聲驟起。
更是心煩意亂。麻醉散在昨日遇到老虎時就已經用完。
她有些懊惱,早知道就在昨日便走了,救什麼榮王呢。
但轉念一想,就算昨日走也未必碰不到。她歎了口氣,雪白的獸毛領下,表情也顯的更加憂郁自責。
王遠之見狀,安慰她,“别擔心,我拼着命也要護着你的,咱們有火,大不了與它們魚死網破。”
可這群狼似乎卻并不準備放過這頓飽餐。
它們在樹林裡躍躍欲試。
天一寸一寸的黑了。
林妙儀和其它人圍着篝火,手裡還拿着火把。
明明馬上就要到出口了。
怎麼能甘心呢。
林妙儀感慨自己和師父來這座山裡的時候什麼都沒碰到過,早知道這麼兇險便多帶些人來了。
樹林中。
一雙雙綠色的眼睛在深處閃爍。
由遠至近。
領頭的是一隻狼王,身上的皮毛黑白相間,綠色的眼神裡泛着冷光。
它已經盯上他們很久了。
從林妙儀他們殺死那隻老虎後,這些狼就被血腥味吸引。一直跟着到了天黑。
現在則是它們出手最好的時機。
它們一步步走上前去,圍住了林妙儀等人。
護衛們手拿火把想要吓退它們。
可是饑餓戰勝了火光的恐懼。
狼王對天嚎叫,狼群們瞬間便撲了上去。
………
不遠處,吳影豎起耳朵“王爺,前面有狼在叫。”
林妙儀那張清秀的臉瞬間在沈堯腦海中浮現,他目色一沉,屏住一口氣忍住肩膀上的疼痛,
“去看看。”
一隻狼撲在了林妙儀的身上,她兩隻手死死的掐住狼的脖子在地上翻滾抵抗。
奈何她的力氣太小,刀在打鬥中早已經掉到一旁。
林妙儀用腳去夠,可眼看狼的牙齒就要咬到她的喉嚨。
情急之下,她收回左手順勢用肘腕處卡在狼嘴上,狼感覺到嘴裡的異物,鋒利的牙齒上下一扣,胳膊上瞬間傳來一陣疼痛。
林妙儀來不及多想,她右手拔下頭上的玉簪,發絲頃刻間滑落。
她鉚足了勁擡手便刺入了狼的脖子裡,連捅數下。
隻聽“噗噗”幾聲,是血肉劃開的聲音。
狼還沒來得及嗚咽一聲便已癱軟在地。
林妙儀隻覺得手上力氣一松,她急忙扔下發簪屁股往後挪了幾下。
轉頭看向身側,王遠之正跟一隻狼僵持着。
她撿起刀踉跄着走過去。
等沈堯趕到時,隻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幾個人與幾隻狼厮殺在一起。
而火光中。
林妙儀發絲盡落,滿身鮮血,正對着一隻狼拼命揮刀。
仿佛地獄修羅。
“林妙儀!”沈堯大喊道。
林妙儀回頭。
一雙狐狸眼在血光中閃閃發亮,攝人心魄。
待她看到沈堯那張英俊的臉後表情明顯松了一口氣。
癱坐在地上,滿頭大汗,精疲力盡。
胳膊與腳上的疼痛也随之而來。
沈堯見狀摘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手持利劍轉身擋在了林妙儀的面前。
局面瞬間扭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