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賀淮旭的聲音擦過耳際,“不想對你的老公說些什麼嗎?”
時洱的睫毛在突如其來的接觸中慌亂顫動,下巴被人捏住的感覺并不好受,特别是賀淮旭還施力,強行将他的腦袋轉向秦聿深所在的方向。
“秦……嗚……”
喉間溢出一聲來不及吞咽的嗚咽,被鉗住的下颚傳來陣陣酸痛。
時洱搞不懂,為什麼賀淮旭一邊說着要讓自己對秦聿深說話,一邊還死死禁锢住自己的下巴。
“秦聿深……”
他看着面前的宛如待命的提線木偶般的男人,皮膚蒼白且詭異,周身彌漫着黑色的霧氣,透露着一股陰郁的死寂寒意。
時洱無法将這黑霧中的人與印象中總是帶着如朝晖般耀眼笑意的秦聿深聯系起來,哪怕是在最初的相片恐吓中,秦聿深帶給他的氣息,也絕非如現在這般。
“你認為……他現在認得出你?”賀淮旭輕嗤,聲音依舊帶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還真是天真呢,秦夫人。”
“不過,或許你可以試試……”語調被刻意拉長,“試試能不能用你們的回憶喚醒他……”
回、回憶?
時洱大睜着眼睛,腦海中倏然閃過幾個模糊的支離破碎畫面。
但當他想要捕捉清晰,擦拭掉記憶碎片的朦胧時,大腦卻宛若被綿綿細針紮住般,泛起難以忍受的刺痛感。
“老、老公……”眼前的一切被氤氲出的水霧所籠罩,熱意再一次湧上眼眶,時洱呢喃道,“醒過來好不好……”
“呵……”幾乎是在話語落下的瞬間,賀淮旭就輕嗤道,“果然,秦夫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手指的力度不由得又再重了幾分,時洱被迫揚起那張因為疼意而漾出淚花的臉,帶着濕意的淺色瞳孔被一層薄薄的霧霭所包裹,淚珠在眼眶中搖曳着,卻不肯輕易滑落。
秦聿深的黑影依舊不為所動,似乎真的像賀淮旭所說的那樣,隻聽他的命令,屏蔽着外界的聲音。
時洱絕望地垂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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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淮旭饒有興緻地欣賞着眼前少年的垂淚模樣。
他原本以為,看到時洱因為秦聿深而痛不欲生的模樣,會讓他那顆充滿了扭曲與變态欲望的心,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極緻滿足與快感。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當看到時洱那雙原本應該隻倒映着自己身影的漂亮眼眸,此刻卻專注而悲傷地凝望着那個連靈魂都被自己掌控在手中的廢物時。
賀淮旭的心中,非但沒有湧起絲毫預想中的爽快與得意,反而莫名地升騰起一股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煩躁與妒火。
特别是當他聽到時洱用那種帶着哭腔的聲音,一遍遍叫着那個廢物老公時,賀淮旭幾乎快要維持不住那張總是帶着優雅從容假面的英俊臉龐。
他有些受不了了。
“呵,真是感人至深啊……”
賀淮旭猛地擡高了聲音,帶着一種近乎于殘忍的力道,狠狠地捏緊了時洱的下巴,強迫他将視線從秦聿深的身上移開,轉而看向自己。
他決定了,要當着時洱的面,一點一點地,徹底碾碎秦聿深的靈魂。
然後再慢慢地、好好地處理這個不聽話的、總是妄圖逃離他掌控的漂亮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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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充滿惡意和瘋狂的話語落下,賀淮旭猛地擡起另一隻手,朝着秦聿深的方向輕輕一點。
霎時,空氣中浮現出一道道充滿着不祥氣息的猩紅符文,并争先恐後地朝着黑影的方向竄去,毫不留情地烙印在秦聿深的魂體上。
“呃啊——”
秦聿深痛苦地蜷縮着身體,雙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頭顱,虛幻的身體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