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紀的心像被細針輕輕紮了一下,她急忙連發兩封郵件給幸村,隻想讓他放下心來,無須對她牽挂。
郵件裡,她輕描淡寫地說:“好好休息,我這邊沒事。”但心裡清楚,這不過是揚湯止沸,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幸村沒再回信,可優紀能感覺到他内心的陰霾依舊,加上關東大賽的賽果還壓着,她想象得出,到時他的臉色會非常難看。
“看來,幸村是真心在意你啊,手術後都還擔心你的感受。”梨沙輕嘬了一口茶,巧妙地将話題引開,“對了,你還沒看威爾斯先生給你的訓練計劃吧?裡面還夾了一份廣告企劃,說我們倆都要參與……”
“咳咳……”梨沙的話音未落,優紀就被一口茶水嗆得咳嗽起來,她疑惑地問:“不是隻說訓練計劃嗎?怎麼還弄了個廣告?”
梨沙輕輕拍着優紀的背,等她緩過來後,笑着說:“别這麼驚訝,我也是剛剛得知的。文件裡說,尼爾維斯和一家國際飲料大廠聯手了,他們在日本的分公司推出一款新的運動飲料,宣傳廣告正需要兩位女主角。威爾斯先生就把我們推薦過去了,品牌商好像對我們很滿意。”
“原來如此,難怪他在郵件裡提到,以後自由時間會減少。”優紀心中默默想着,如果是在暑假,這樣的行程她還能夠接受。隻是,幸村那邊……全國大賽時,他應該已經出院了,要怎麼哄他呢?
“舍不得他了?”梨沙調侃地笑着,“别擔心,那個廣告的承接商正是你那位的家族公司。他作為社長的兒子,去現場探班應該不在話下。”
優紀的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既有對幸村的牽挂,又有對即将到來的新挑戰的緊張,還有一絲對未來的憧憬。這一切,都像是一幅跳躍的畫卷,在她心中展開。
“行啦,悄悄話就聊到這兒吧,咱們趕緊回屋,那邊的龍馬大概快被那堆肉給淹沒了。”
話音剛落,梨沙和優紀相視一笑,此刻她們心中卻牽挂着包廂裡那個孤單奮鬥的身影。生怕龍馬會被眼前的美食撐得走不動路,她們趕緊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同回到了包廂。
而與此同時,遠在金井綜合醫院的幸村也從麻醉中醒來多時,但他的心情卻如烏雲密布的天空一般陰沉。
他本以為,今天的手術有優紀的陪伴會愉快度過,沒承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那些不請自來的親戚硬是把他從平穩的恢複之路拽進了深淵,讓他從下午開始就臉色鐵青,一臉的苦相。
久美躊躇在病房門外,心裡明白自家哥哥正沐浴在暴風雨般的情緒裡,她硬着頭皮,磨蹭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輕輕敲了敲門。
門後,一聲帶着愠怒的回應傳來,她才像個小偷似的,蹑手蹑腳地溜了進去,悄無聲息地在幸村床邊的椅子上落座。
“那些讨厭鬼終于滾蛋了?”
幸村目光投向窗外,看向那一片璀璨的夜空,他臉上的陰霾卻像濃墨重彩,始終未曾散去。
“爸爸後來氣沖沖地趕到了,那些人才灰溜溜地走了,他還……”
想起醫院門口那場劍拔弩張的争吵,久美遲疑着,是否該把一切和盤托出。
“爸爸還說了什麼?”
幸村對父親的态度再清楚不過,分家與本家的産業早在爺爺時代就已經一刀兩斷,他百思不得其解,本家為何還觊觎分家的事務,難道隻是因為本家的繼承人成了廢柴,便開始對他下手?
“爸爸說,要是他們敢把他的未來兒媳吓跑了,他就跟他們沒完,還放話出去,讓本家别再送女孩過來,說他的兒子根本看不上!”
久美模仿着父親的語氣,将那番話生動地演繹了一番。
幸村原本烏雲密布的臉上,漸漸露出一絲笑意,他長歎一聲,“可惜,優紀走得匆忙,沒機會看到這一幕。”
“哥哥,你是不是在擔心優紀姐姐會生氣?”
久美心有戚戚,畢竟當時那些親戚的嘴臉實在讓人忍無可忍,換作是她,早就拂袖而去,尋找一片清靜之地透氣。
“我答應過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委屈,怎能食言?”
幸村的心如熱鍋上的螞蟻,他不斷地給優紀發送郵件,甚至幾乎把她的手機打爆。他害怕,優紀會在這條他們好不容易才一起走過的路上,因為一些無端的猜疑而退縮。因此,他急需優紀的一個回應,哪怕隻有一個字,也好過無聲的等待。
“我看,優紀姐姐的情緒控制得相當好,即使在生氣的時候,還是忘不了你,給你留下了一些東西。”
久美的話裡帶着一絲愧疚,但她知道,如果她不坦白,接下來面對的就不隻是哥哥的冷臉了。
“我想,那些東西也很美味吧?”幸村看着久美唇邊泛着油光,無奈地笑了笑,“你嘴角的碎屑還沒擦掉呢,小饞貓。”
“啊?”久美連忙從包裡拿出鏡子和小巾,仔細地擦幹淨自己的臉,同時不滿地瞪了哥哥一眼,“好啦,哥哥,你就别笑了,那些好吃的我可是給你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