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這她也能知曉?她這眼睛是千裡眼,能看透人心嘛。
燕淮之再次拿起那湯匙,有意無意地攪動着還未喝完的醒酒湯。景辭雲慢慢看向她攪動着醒酒湯的手,輕抿着唇。
她一直都在想着方才的吻,若是明虞沒有突然進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都害怕。
這樣的事情,在夢中有過一次也就罷了。若是真的發生,那何止失禮!
燕淮之應當,并不想。
她一直都避着燕淮之的眼神,眼前卻突然出現一個影子,當她擡頭時,燕淮之已是俯身吻下。
景辭雲猛吸一口氣,不自覺地攬住她的腰,燕淮之也順勢坐在了她的腿上。
她像是一張細密的網,包裹着景辭雲,讓她無路可逃。
隻是這吻并未持續許久,燕淮之很快離開她的唇,景辭雲卻下意識跟着燕淮之後退的動作往前湊,唇間的那抹晶瑩還如藕斷絲連般牽扯在一起,她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緩緩吐出一口氣。
“長甯,你真的……沒有喝醉吧?”她聲音暗啞,望着她的唇,依舊想親。
她好軟,醉了酒,耳朵紅紅的,眼眸微潤,柔弱可欺的模樣,嬌豔動人。
“你難道不想問,為何?”就連語氣都是十分輕柔,讓景辭雲的心頭發癢發軟。
景辭雲有些遲疑,她當然想問,但是又不敢問。但既然燕淮之主動提起,她也開口問道:“那是為何?”
“我想要你的心。”她一字一句,說得慢吞吞的,生怕景辭雲聽不清楚。
景辭雲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怎麼會有人能夠這般臉不紅心不跳,就如此直言?
她感覺自己還未從方才那個吻中脫離般,有些昏亂,稀裡糊塗的。
如今的她,急需一碗醒酒湯。
她望着燕淮之,想到了那個唯一。她一直都想要燕淮之成為自己的唯一,但是,她能否是?
景辭雲無法确定。
她的私心越來越重,她也終是知曉,自己為何會被隐瞞許多。
她都懷疑着,母親是否也在隐瞞?身邊親人,到底有幾人是毫無保留?
她抱着燕淮之,下巴輕放在她的肩上,低聲道:“十方之地,皆得平安。十安,是我母親取的名字。長甯,你記住了。”
嚴查仙靈霜一事如火如荼,但這東西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杳無音訊。
經由景辭雲的提醒,景嵘與景恒便暗中打聽這秦麻子的下落。
隻是這賭坊青樓搜了個遍都未尋到,此人就像這仙靈霜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而此事要在冬狩前便查清楚,如今過了大半月,卻依舊毫無頭緒。
景嵘伏在案前,又将之前抓得那些人的口供,又一一翻了個遍。
那被景帝派來協助二人的禦史中丞況伯茂,此時卻正雙手插袖閉着眼,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端坐在一旁。
當聽到景嵘将書砸在桌案上的聲音時,況伯茂這才緩緩睜眼。
他看向景嵘,開口詢問道:“七皇子是否想過,仙靈霜為何會突然消失?”
聽到他開口,景嵘有些詫異地擡頭,他猶豫片刻,點頭道:“知曉。”
“既是知曉,為何不去做?”
“我并無官身,無法去審問各大官員。”
“那你可知,若太子殿下還在,他會如何?”
景嵘一頓,若是景禮太子還在,他會嚴格盤問所有的官員是否有人同流合污,以此牟利。
但他是儲君,是未來的皇帝。景帝對他十分看重,朝中官員也都對其十分敬重。
他如此做,更不會害怕得罪了朝中官員。而自己空有皇子的身份,無官身,無實權。又怎能與他們去鬥?就算是有軍功的景恒都不敢輕舉妄動。自己又能做什麼?
“郡主應當提醒過七皇子?”
“是……”
景嵘僵硬着放開手中的口供,景辭雲在告知那秦麻子的線索時,也曾提醒過此事。
仙靈霜既已經到了皇城,就說明早已經滲透了整個南霄。附骨之疽,最是難以清除。
如今到了這個時候,他們的目的也并非是搜查仙靈霜,而是那背後之人。
安靜的書房中,傳來一聲沉重的歎息。景嵘緩緩撫平那口供的一角,問道:“況大人,那我要如何才能如太子那般?”
“七皇子成不了太子殿下,但您能夠踏着太子殿下的步伐一步步往上走。”
他輕輕擡眸,雙手擡起,作揖繼續道:“郡主手中的朱雀令,便是七皇子最好的踏腳石。”他的聲音不夠洪亮,甚至語氣輕輕。
但景嵘的神色一變,本已被撫平的口供,被他瞬間扯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