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棘的分離焦慮就是從這個吻開始的。
急促的呼吸與心跳始終沒有平複,郁棘本能地想抓住點兒什麼。
現在,仇躍是他唯一能抓住的。
他破罐破摔得過于徹底,等仇躍下班的時間裡,視線一秒不停地黏在他身上,眼睛盯累了還要用攝像頭換班。
“I know that it's wrong, but I want to have fun……[1]”
郁棘自顧自定的六點下班鈴忽然響起。
“下班了。”郁棘眼睛盯住仇躍,嘴沖着店長說。
“等我把這桌收拾完。”仇躍拿起托盤抹布。
“這兒我來,”店長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趕緊回家吧。”
郁棘嘴朝店長感激地笑了笑,頂着所剩無幾的觀衆竊竊私語,起身慢慢走到仇躍身邊。
更衣室大門一關,郁棘立刻雙腿往前一蹦,整個人撲在仇躍後背上。
“我幫你脫。”郁棘搭在仇躍背上,手往可愛小圍裙的腰帶上伸。
“停,”仇躍按住他的手,“公共場合,注意點兒。”
“就脫個衣服,”郁棘不依不撓地把結解開,“又不幹什麼。”
“下去。”仇躍給了他一肘擊。
“啧。”郁棘失望地撇撇嘴,跳下去站定,卻更聚精會神地看着他換衣服。
仇躍實在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連帶身後某處的怪異感覺也更深了些,“你餓了?”
“嗯,”郁棘看着他的腰窩,咽了咽口水,“今天換個姿勢?”
“滾蛋,”仇躍唰唰唰套上大麻袋,掏出手機威脅,“要不要我連店裡藍牙,把你錄音放出來?”
郁棘的公德心還沒有破碎的太過徹底,聽完這話立刻鑽進仇躍衣服裡,沖着他後背一通親。
“别生氣别生氣,”郁棘嘴上示弱,手卻不安分,“都聽你的。”
仇躍重重關上櫃門,拽着郁棘右手手腕往櫃子上一按,呼吸撲在他臉上,“現在立刻馬上去買套。”
背後瞬間一片冰涼,郁棘卻後仰着頭,咽了咽口水。
在仇躍的嘴唇壓過來前,郁棘挑起眉毛,把左手也舉起來,“我投降。”
仇躍有一瞬間的呆滞,心髒裡的小仇躍迅速打了套軍體拳。
啧。
也不知道到底誰更野。
……
仇躍秉持着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勾八還勾八的公平原則,買齊道具,準備回家大幹一場。
但今天郁棘實在太黏糊,胳膊挎了一路,剛進院門就抱着他往臉上啃,警長跳着扒拉腿都沒法把人煩得分開。
連洗澡也不安分,郁棘緊緊貼着仇躍,大有全身皮膚一秒都不能分開的架勢。
扒掉他攥住胳膊的左手,右手就吧唧一下拍在側腰,仇躍忍着無語鉗住這人手腕,兩條腿又立刻蹭上來。
“我求你犯犯潔癖吧,”仇躍踢開郁棘腳踝,毛茸茸的寸頭瞬移到他肩膀,他無奈上手呼噜幾下,“這還怎麼洗?”
“我能不能長你身上啊,”郁棘像被撸舒服的警長一樣蹭來蹭去,“好想一直抱着你。”
“睡醒了嗎?”仇躍揪着他腦袋往花灑下沖。
“我沒做夢!”溫熱的水澆了一臉,郁棘緊閉上眼,沖着仇躍的方向胡亂扭動。
兩根按摩棍忽然相撞。
“你到底給這玩意兒灌什麼迷魂湯了,”仇躍被觸感撞得愣了愣,“怎麼能随地大小硬的。”
“你還随地大小睡呢!”郁棘不服氣,悄悄戳戳他腿。
花灑一刻不停地傾瀉,水珠挂在郁棘長翹的睫毛,順着眼角向下落,破碎又迷人。
這樣下去不行。
但郁棘眼皮輕輕抽動,睫毛像柔軟刷子戳在臉頰,搔在人心尖上,誘惑着人無意識縱容。
“靠……”仇躍長歎一口氣,嘴唇貼上他眼下的三顆淚痣,“咱倆都有病。”
仇躍幹脆利落地找到項圈消了毒,又從玄關衣櫃掏出條領帶,蒙上了郁棘的眼睛。
黑暗突如其來,郁棘下意識渾身一抖。
但仇躍始終緊拽着與項圈一端相連的鍊條,金屬細微摩擦着脖頸,兩人如出一轍的沐浴露味兒忽遠忽近,讓他的呼吸稍稍平複了些。
郁棘被他牽着走出浴室,踏上樓梯,卻沒按肌肉記憶熟悉地往三層卧室拐。
“這是去哪?”郁棘突然停下腳步,脖子随慣性向前伸展。
但一直牽引着項圈的力忽然消失了。
仇躍沒動也沒說話,郁棘的皮膚拼命感知着他的方位,卻像忽然與磁場失去連接的指南針,毫無用處地劇烈搖晃。
“仇躍?”郁棘朝着虛空叫出聲。
沒有回應。
灌木氣味籠罩在他四周,卻忽然變淡,讓郁棘難以分清,味道的來源究竟是仇躍,還是他自己。
“仇躍……别鬧了。”郁棘忍不住掐住自己。
其實他的手并沒有被拷住,扯下領帶,就能知道仇躍到底在玩什麼。
但他沒動,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忽然失去同類的溫度,讓他完全忘記自己的主觀能動性,隻能定在原地,隐隐期盼鎖鍊的另一頭能被人抓住。
快一點。
是誰都好。
别讓他覺得隻有他一個人。
“仇……仇躍,”郁棘把手心掐得到處是凹陷,“你,說句,話。”
仇躍坐在衣帽間的小沙發上,透過落地鏡,看着他。
郁棘是有瘾的。
這點他很早就發現了,但郁棘并不知道瘾的來源。
有時是自責,有時是後悔,有時是痛苦,郁棘沒有合理抒發的渠道,隻能簡單粗暴地用性來發洩。
這需要治,像酒瘾煙瘾一樣慢慢戒斷,仇躍實在不該一上來就把人逼成這樣。
他知道這樣不對,但他現在很不爽。
郁棘或許沒在意,不過仇躍很清楚,郁棘今天的瘾是被顧斯銳離開勾起來的。
他仇躍隻是恰好占了男朋友的身份,今天無論是顧躍、楚躍還是俞躍在他身邊,郁棘一樣會纏着人做。
就算别墅孤零零地沒有人,郁棘也會在他那間浴室裡,用各種道具發洩得徹徹底底。
仇躍非常不爽。
衣帽間沒開燈,隻有小客廳的光線從玻璃門漏進來,或許是潔癖作祟,郁棘一直有脫毛的習慣,這會站在鏡子前,正反兩面的皮膚都白得反光。
咬痕與青紫被襯得更加明顯,仇躍虎牙咬了咬上嘴唇,忽然站起來。
不夠。
還不夠。
“仇躍?”郁棘敏銳地捕捉到一絲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