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字兒不一樣?”仇躍仔細思考了半秒是不是他沒文化不認識,握着郁棘握着刻刀的手都頓住了,也沒想出第二個“結”字,“這難道不是個多音字?”
“别回避我的問題,”郁棘左手緊捏他虎口,“你要跟誰結婚?”
“跟你!”仇躍疼得龇牙咧嘴,右手不自覺用力,又被郁棘的骨節硌得生疼,嘴裡秃噜出一長串稱呼,“少爺,老闆,郁哥,郁棘,放過我吧——”
“純放屁,咱倆身份證倒數第二位都是單數,結不了。”郁棘手勁兒更狠。
“那不結了,跟誰都不結!”仇躍疼得張嘴往他肩膀上啃。
“嗯,這不結了,”郁棘終于松開手,才回答困擾仇躍的問題,“是多音字,我媽起名的時候按結巴取的。”
“你媽怎麼這麼……”仇躍實在想罵兩句胡鬧,但郁棘一臉無所謂,他隻好把話咽回去。
“胡鬧?”郁棘卻聽得出來仇躍要說什麼,“我弟比我更慘,你猜猜他叫什麼?”
仇躍對他這弟隻有點不刷短視頻的霸總印象,随口胡謅:“林霸?”
“差不多,”郁棘沒忍住樂,“叫林總總,我媽說他萬一以後繼承家産,就讓大家都管他叫林總總總。”
噗。
人比人樂死人。
“一家人都結巴啊,”仇躍靠在郁棘背上樂,倆人震動頻率一緻,刻刀都差點震掉,“那你妹妹呢?”
“叫蕭清,我媽的姓,我爸取的名。”郁棘嘴角還上揚着。
“這名字正常得有點不正常了,”仇躍啧了一聲,又摸摸郁棘寸頭,“仨孩子仨姓,你們豪門的情況都這麼複雜嗎?”
“主要是我爸媽不正常。”郁棘撿起刻刀,怼了怼仇躍右手。
仇躍心領神會,重新攥上去,修起“遇”字的走之旁。
空氣濕度很大,風吹在身上也是軟的,倆人又聊了一會兒豪門八卦,仇躍才發現自己對郁棘的了解有多少。
太少了。
甚至仇躍後知後覺,從沙塵暴那天算起,他倆才認識不到兩周。
一周,就能把陌生人變成男朋友。
郁棘其實是個很容易被愛上的人。
仇躍其實并不相信郁棘口中的“初戀”,但他确信,他不會再給其他人再來一周的機會。
“郁棘是你自己改的名?”仇躍手攥得更緊,盯着他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頭發,“為什麼想叫這個?”
“不改也不行啊,”郁棘在他手裡悄悄蹭了蹭,“松點兒,疼。”
“郁結……确實不合适,”仇躍維持着郁棘不能輕松逃開的力度,“棘呢?酸棗兒?還是初中二年級學生就想給自己改個看着像刺頭兒的名?”
“啧,我就喜歡灌木不行嗎?”郁棘用手肘輕怼他胸口。
“為什麼?”仇躍由着他怼。
“随處可見,适應性強,還有刺兒,”郁棘向後靠了靠頭,“人就是喜歡點跟自己不一樣的。”
“我是嗎?”仇躍垂眼,盯着他懶洋洋耷拉着的眼皮。
“是。”郁棘頓了頓。
仇躍沒動,郁棘也沒動,微風吹着,氣氛正好,他實在沒忍住吧唧一口親在仇躍嘴上。
仇躍笑了一聲,“遇”的邊角剛剛修補完畢,他握着郁棘的手,開始雕刻“光”。
時間就在光線的模糊與清晰間流轉。
做完“遇光”書簽,仇躍切了塊貓墩兒的邊角料,又在郁棘家裡搜刮素材,做了個紋路細膩的書簽盒。
郁棘時常被仇躍的手巧程度驚訝,無論是正經的小物件,還是不正經的小動作。
他實在沒忍住問:“你到底體育生還是藝術生?”
“藝體不分家。”仇躍把書簽鄭重裝進木盒,拽着郁棘匆匆洗了頓素澡。
郁棘換上少爺标配的黑風衣黑褲子皮手套,仇躍卻對着一蛇皮袋的體育生大麻袋犯了難。郁棘給他買的那套也在,隻是風格完全不适合見家長。
“要不……”仇躍罕見地對自己的衣品心虛起來,“我買套衣服再去?”
“嘿,”郁棘早就抱着胳膊等在一邊,聽見這話立刻一臉壞笑地把人推進衣帽間,“穿我的。”
雖然這衣帽間裡有些郁棘一想起來就屁股發疼的回憶,但他轉念一想,反正馬上出門也幹不了什麼,顧頭不顧腚就顧頭不顧腚吧。
眼睛爽了再說。
燈管齊刷刷亮起,郁棘推着移動衣架,在比卧室還大的衣帽間裡來回穿梭。他四肢都不閑着,左腳踩開衣櫃,右腳踢着衣架,左手在櫃子裡翻翻撿撿,右手把衣服按材質風格搭配好,沒一會兒就挂滿兩排架子。
全是腰線分明的搭配。
“你衣服這麼五顔六色,幹嘛天天穿黑的?”仇躍指着按顔色分區的衣櫃問。
“耐髒,”郁棘順着他視線,又從他指着的櫃子裡拿出幾件襯衫,“你别穿黑的吧,我感覺綠色襯你。”
“啧。”仇躍忽然頓在原地。
趁郁棘挑褲子的功夫,他強硬地把衣架上綠色衣服全拽下來,又挨個塞回櫃子裡。
“诶?”郁棘一回頭,衣架已經空了大半,“你幹嘛呢?”
“我不喜歡綠色。”仇躍把最後一條墨綠襯衫丢在郁棘頭頂。
呀,玩脫了。
郁棘立刻暫停挑選,小步跑到仇躍面前,試圖用親一口贖罪,“别生氣,我逗你玩兒呢。”
仇躍卻無情推開他的嘴,把手機舉過去,“錄音。”
郁棘不服輸地轉開腦袋,“錄什麼?”
仇躍啧了一聲,掐着他下巴,惡狠狠地怼到錄音口前,“說:‘我,郁棘,綠仇躍一次讓仇躍上一次,不還的那種。’”
“滾蛋,”他下手沒個輕重,郁棘兩腮的肉都被擠在嘴角,聲音也擠擠的,“你這個價值觀有問題啊,我綠你,你不應該抓小三做pdf然後立刻甩了我嗎?還上什麼上?”
“我不管,”仇躍踹了他屁股一腳,“我就要上。”
四條腿的距離驟然拉近,郁棘感受着身前的堅硬觸感,“憋回去。”
仇躍紋絲不動。
郁棘啧了一聲,“沒時間了,一會兒你把詳細規則發群公告。”
“行。”仇躍點頭,才開始當郁棘的試衣模特。
郁棘拽着人一套套試,眼睛看得舒爽到微眯起來,最後定了套高領襯衣配西裝褲,顯得腰細腿長。
就是這個牙印……
郁棘忽然背過身,扭頭看了看鏡子,虎牙主人鮮明的牙印大喇喇暴露在外,他趕緊給倆人都系上短絲巾,才朝着康複中心進發。
畢竟帶着牙印見家長,和家長全程看得見牙印,區别可大到姥姥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