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瑞王就這麼任由你把手劄帶回來了?”桌上正擺着那本手劄。
西岚音抓起手劄一角,歪頭輕笑道:“可能真是美色誤人?”這也隻是她胡亂猜想,至于顧瀾之為什麼不跟她計較,她也看不透。
現在最關鍵的還是這本手劄的最後一頁,張彥清說的證據是什麼,那個幕後之人會不會已經拿着證據銷毀了?現在線索都随着張彥清的死暫時斷掉。
在刑部查案的第七日,“兇手”落網,據衙門說,兇手是看上張彥清手裡的錢财,所以才殺人劫财。隻是刑部尚書前一日剛走進齊钰的府邸,後一日兇手就落網,真的會有這麼巧嗎?
根據林一查到的情況是,刑部遲遲未能抓到真兇,靖安帝又不想在各國使臣面前丢了大靖的臉面,所以授意齊钰找人頂罪。而齊钰借着皇帝的意思,順水推舟賣人情給刑部尚書,這樣一來張彥清一事結案,刑部也成了齊钰的掌中之物。
西岚音冷笑一聲,齊钰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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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惠貴妃在宮内舉行賞花宴,各府的公子小姐都在名單之内,各國使團也收到了請帖。
清晨,天剛蒙蒙亮,溪言起來伺候她梳妝打扮。桌上放着一個熟悉的妝匣,打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支白玉蓮花簪,由白玉雕琢而成,花瓣層層疊疊,宛如一朵盛開的蓮花,清麗脫俗,純潔無瑕。西岚音拿起簪子,對着梳妝鏡插入發髻之間。
妝匣裡除了這支簪子,還有好幾樣首飾,這些都是母親送她的及笄禮。自母親走後她沒再拿出來戴過,不想睹物思人。坐在梳妝台前又細細看了一會兒,才将簪子取下放回匣子中。
溪言端水進來正好瞧見,懊惱自己怎麼如此不小心:“小姐,是奴婢的錯。”這幾日給小姐收拾物件,忘了收回去。明明知道小姐現在看不得這些物件,她還犯了這樣的錯誤。
“沒事,收回去吧。”她最後看一眼,才合上妝閘,溪言接過收起來。
今日西岚音身着煙紫色羅裙,一頭烏發梳成流雲髻,鬓邊别着一支海棠簪子,耳邊再搭配上一對海棠墜子,眉眼見顯露清冷之感。她這張假的面容雖算不得美豔,卻也清麗無暇,惹人心動。
岑素早她一步出門,已在馬車上等候。西岚音行至門前,恰巧撞見顧瀾之。
“王爺!”一改臉色,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一雙黑眸瞧她之時眼底有片刻閃動,同樣是一身紫衣,與西岚音的裝扮甚是相配,兩人并肩而行,顧瀾之一言不發。
到了馬車前,“王爺,我先走了。”西岚音招招手,向他道别,卻一直未等到回複。
看着馬車離開,那雙明淨止水的眸子,有一閃而過的喜悅。路沉站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他家王爺恐怕是對蕭郡主動心而不自知。
岑素坐在馬車裡,眼睛閉着,若有似無的聲音:“郡主為何對顧瀾之如此上心?”他今日身穿玄色錦衣,倒不像前幾日總愛穿着明豔的顔色。
西岚音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說:“難道國師大人吃醋了?”話鋒又一轉,“國師大人今日為何穿的這樣樸素?聽說貴妃娘娘請了不少官家女子一同參宴,國師如此愛美人,怎的不好好裝扮一下?”平日裡最愛招蜂引蝶的岑素,今日卻一反常态。
岑素眼睛一睜,丹唇勾起一抹冷笑,“臣的容顔豈是衣服能掩蓋?郡主覺得臣比起顧瀾之如何?不如平日多看看臣?”
“國師雖然貌美,本郡主卻認為瑞王之容更勝一籌。”她心内痛斥一聲:自戀。
岑素眼神瞬間變得一片冷漠,伸着手在空中朝着她的脖子比劃,“郡主這是在挑釁臣?不怕臣的手落在郡主的脖子上?”自己不過是想吓唬蕭音一下,看她什麼反應。
西岚音隔空也能感受到脖子一涼,害怕地捂緊脖子,毫無底氣地反駁出聲,“本郡主說了實話,國師又不愛聽,真真應了那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算了,我不與國師說話便是。”聲音輕又軟,像個受人欺負卻又不敢還手的姑娘。
岑素心上一軟,說話聲音降低兩分,“好了,臣不與郡主計較便是,隻是待會入宮後郡主别忘了我們說的事。”算了,總歸是個小姑娘。
西岚音心中嗤笑一聲,男子不過如此。
這段時間的經曆讓她明白,大多數有權有勢的男子都是吃軟不吃硬,有時候女人服個軟、撒個嬌他們就會為你所用。顧瀾之如此,岑素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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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賞花宴在惠貴妃宮裡的琳琅閣舉辦,琳琅閣是靖安帝為博惠貴妃一笑而建起來的。惠貴妃初入皇宮時,因思念家鄉總是郁郁寡歡,靖安帝為了讨她歡心才有了這琳琅閣。惠貴妃自小喜愛各種各樣的花,靖安帝便吩咐各地官員每月運來當地花種,又請來大靖最好的花奴悉心照料,因而有琳琅閣鮮花常開不敗,惠貴妃盛寵不衰之說。
從琳琅閣上向下望去,五彩斑斓的花海映入眼前。閣上女子三三兩兩成群,争鮮花之豔,慕貴妃之寵。
入口處緩緩走來幾個世家女子,為首之人衣着華麗,身穿繡着細膩的蘭花圖案翡翠綠煙紗羅裙,笑意盈盈道:“陛下待貴妃娘娘之心,這花海便是最好的證明。”
“齊姐姐說的是,若是也有一人能如此待我,此生足以。”走在她身旁的女子笑着附和。
喚她齊姐姐,那應當是齊钰之女齊楚怡,怪不得衆人都圍着她說話,西岚音但笑不語。此刻閣樓之上隻有女子,那些男子還在惠貴妃宮外等待命令。隻因這是皇妃住所,外男不得私自進入。
“羨慕貴妃娘娘能得陛下如此寵愛。”
“這花好漂亮啊,那邊那個好看,這個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