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看了一眼下方,迅速調整好表情,緩緩掀開側邊的簾子露出臉,面露疑惑:“齊大人怎會在此?”齊钰穿着常服,面無表情,眼神深藏不露,瞧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回郡主,臣的府邸遭了賊人,因此派人盤查來往人員,以免放走那賊人再次作惡。”齊钰說的滴水不漏,讓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西岚音冷哼一聲,語氣甚是不悅反問:“齊大人是覺得本郡主會私藏賊人?”
齊钰并未因她的話而惱怒,反而是客客氣氣道:“郡主多慮,臣對任何人都是一視同仁,況且臣也是為了郡主着想,萬一那賊人偷偷上了郡主的馬車,豈不是有損郡主的安甯?”
周圍排隊的百姓聽二人你來我去,小聲議論起來。
“這位南疆郡主可真是蠻不講理,齊大人也是為她着想啊!”
“是啊,齊大人說的挺有道理啊!”大多數百姓紛紛點頭認同此話。
當人也有人為西岚音鳴不平,“拒絕其實也正常啊,郡主身份尊貴,且又是女子,如何願意被别人搜查呢?”有人跟着附和道:“郡主也挺為難的啊!”
這些話都清清楚楚地傳進衆人耳朵裡,西岚音與齊钰眼神對峙,氣氛僵持許久。西岚音已明白齊钰不會妥協,林一又耽擱不得,輕歎一聲:“好,那齊大人你們查吧,若是查不出任何問題,齊大人往後可别怪本郡主心眼小。”
“自然不會,多謝郡主體諒。”齊钰招手讓侍衛準備動手。
“啊煙,扶我下去。”
她下了馬車,與齊钰同站一處等着侍衛搜查。領頭的侍衛掀開簾子掃過一遍内部,又低着頭望向底部,圍着四周轉了一圈,最後朝齊钰搖搖頭。
西岚音嗤笑一聲,冷着臉:“怎麼樣?齊大人這會還有事嗎?”齊钰臉上挂着假笑,說:“抱歉,打擾郡主了。”
“記住本郡主剛才說的話。”西岚音轉身往馬車方向走去,正準備上馬車時,一道聲音打斷她的動作
“等等。”齊钰冷聲叫住她。西岚音腳步停頓,心頭一緊,手指掐在掌心上,壓制住心緒回頭:“齊大人還有事?”
對方故作神秘,緩緩張開手掌,一字一頓地說:“郡主的東西...掉了。”一個玉佩現于掌心之上。
西岚音面無表情,淡淡道:“齊大人搞錯了,這不是本郡主的東西。”連對上玉佩的眼神也很是陌生,完全看不出來别的異樣。
他手指搓着玉佩,語氣頗為惋惜:“既如此,那郡主走吧,臣再找找看它的主人。”
馬車離開南街,西岚音低聲說:“林一,你的玉佩被齊钰撿到,大有可能拿不回來了,你得有個心理準備。”
“對不起,少主。”馬車裡傳來林一低沉的聲音,他既難過又愧疚。西岚音同齊钰說的是真話,玉佩确實不屬于她,那是林一母親的遺物。現在玉佩落到齊钰手上,怕是很難要回來,而且他們還得做好善後,以免齊钰通過玉佩查出些什麼事情。
“傷還好嗎?你可能還得堅持一會兒,後面有條‘狗’跟着。”從南街離開,她就察覺身後有人,應該是齊钰不放心她,派人偷偷跟着。林一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傷口被拖着不能治療,可能會導緻更嚴重的後果,她得想想辦法。
“林一,你先出來,我給你看看傷口。溪言,替我盯着點外面。”林一躲在她腳下的隔闆裡面,還好今日她坐了這輛特制的馬車出來。若是不上馬車仔細檢查,并不會發現異樣。這是袁福為她準備的,以便不時之需。
“好。”溪言低低回應她。
林一從隔闆裡出來,臉色十分蒼白,胸膛上有一道刀口,傷口在不停地流血,必須要包紮起來,這樣任它流下去,定會血盡人亡。馬車裡面沒有合适包紮傷口的布條,她左瞧右瞧,撕下一片裙擺上的布料。
林一察覺她的意圖,阻止她:“少主,不可以。”他一個暗衛怎能讓主子這樣做。
“閉嘴。”西岚音說話雖然溫柔,語氣卻堅定得不容人拒絕。林一對她來說,既是親人,也是朋友,這點小事不算什麼。她将布料繞着胸膛環繞一圈,然後用力紮緊,盡量減少血液得流出。不過這治标不治本,還是得找大夫給他治療。
身後有齊钰的人在,西岚音不能将林一送去袁福的茶樓,隻得先帶他回驿館,路上再想想辦法。
行至驿館,西岚音也沒有好的解決方法。府内有岑素的眼線,府外有齊钰的‘狗’,前有狼後有虎,哪邊都不好處理。
“郡主,瑞王也在。”溪言輕聲禀報。顧瀾之剛從其他地方回來,正要進驿館。
西岚音沉默片刻,現在或許隻有顧瀾之能幫他,為了林一的性命,她決定賭一把。即使顧瀾之覺得她有問題,他此刻也沒那麼快查出來,事後再找點借口彌補彌補。
她掀開簾子,快速下了馬車,在顧瀾之的身影消失之前,叫住他:“顧瀾之,等等。”
顧瀾之聞聲回頭,西岚音疾步趕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