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雲宿跟在黎君梵後面,喊道,“在路中間設一道暫時的結界吧,我們這樣飛馬而去,萬一傷了人可不好。”
黎君梵一揮手,設下一道結界。
衆人忙活了一通,确定月落沒有生命危險,終于松了口氣。
尤其是星隕,直接躺在地上了,要不是因為他睜着眼睛,雲宿都要以為他被吓暈了。
“嚴公子還活着沒有?”雲宿不敢松氣,忙問道。
“死了。”星隕道,“剛才回來的路上已經沒氣兒了。”
“他到底要幹嘛!”雲宿不解,氣道。
星隕從地闆上爬起來,歎氣道:“怪我,嚴齊鑫入獄後,我專門拉着月落去嘲諷了一番,當時月落不願意,是我強拉着他去的。沒想到……早知道不帶他了。”
星隕還以為雲宿要罵他,已經捂好耳朵等着了。
“下次這種事情應該帶我!”雲宿氣道,氣上心頭,轉念一想,又歎了口氣,“罷了罷了,他人都死了,不提了。”
雲宿走出屋子,轉角,碰上黎君梵。
黎君梵正盯着院子裡的花發呆。
雲宿走過去,在他腳邊撿起一片花瓣兒,注入靈力,花瓣再一次在她手中碎裂。
黎君梵轉過頭來,握住她的手。
雲宿疑惑。
黎君梵道:“你力氣太大,花會疼的。現在,我把你使出的靈力全部反彈到你身上,你嘗嘗有多疼。”
雲宿還是不明白。
黎君梵笑着道:“放出靈力。”
雲宿又從指尖瀉出幾分靈力。
“啊!”就像被電打了一樣,她痛得半邊胳膊都麻了,想甩開黎君梵都沒力氣。
“輕一些。”黎君梵用拇指輕柔她的指尖。
好像有一股清透的水流從指尖湧入身體,将心髒整個包裹住。
胳膊又恢複了知覺。
“再來一次。”黎君梵情不自禁,靠她近了些。
雲宿疼怕了,這一次,隻是輕輕地瀉出一點靈力。
“呃……”還是疼了一下。
黎君梵道:“再輕一些,你是在詢問它,不是在命令它。”
雲宿收回手,“我不練了。”
“那休息吧。”黎君梵也收回停留在半空中的手。
雲宿跺腳,轉身就走,過了一會兒,她又回來,近乎貼到黎君梵的臉上,氣沖沖地道:“您自己想要窺探花草記憶的時候,也是将它直接在手心碾碎了去,怎麼不教我那種方法?倒要我去詢問。”
黎君梵攬住她的腰,怕她會反抗,摟得緊了些,雲宿沒有反抗,隻是直直地盯着他。
黎君梵道:“是啊,我殘暴,連我修習的法術都暴虐,但你不一樣,雲宿,你根本不屑這樣殘暴的法術。”
“不,我喜歡。”雲宿道,“溫柔的,還是殘暴的,我都喜歡,隻是法術而已,殘暴還是仁慈,歸根結底是看使用它們的人怎麼樣。隻要用得對,就都是好東西。”
黎君梵俯身,撿起一片花瓣,輕輕放在手心兒,等雲宿看仔細了,碾碎,口喊一聲“奪取”,花瓣兒便灰飛煙滅了。
黎君梵向她确認,道:“你要學這種?不殘忍嗎?”
“君主,這隻是花瓣而已。”雲宿道,“這是花朵的一個器官,在您摘下它的那一刻,它就已經沒有生命了,對着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為什麼要分奪取還是詢問?豈不虛僞?”
雲宿抿唇,她這話說得放肆了。
那天出宮以後,她左看右看,覺得君主哪裡都不順眼,還讓人把君主去年送的那條小魚魂兒拿去轉生司放生了。
也許是那顆頭滾出來的一瞬間,對她的沖擊力太大了。很長一段時間裡,她的意識裡不是害怕,而是憤怒,原來,頭掉下來,是這麼簡單的事情,讓别人的頭掉下來,更簡單。
但是她承認,她什麼都不清楚,所以也不想因為這件事在心裡誤會君主。
可心裡的憤怒,總是消不掉。因為她知道,君主砍過的頭,有很多,無辜的頭,也有很多。
沉默發酵了很久,雲宿道:“君主,我是說,情急之下,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詢問一個沒有生命的器官,救人重要,我覺得奪取這種法術,很方便。”
“夠了,雲宿。”黎君梵道。
雲宿一怔,心裡的鼓槌開始咚咚敲。
黎君梵道:“雲宿,我喜歡你,我不想再跟你這麼吵下去了,我們把事情說開。”
真讓雲宿說,雲宿又不敢說了。
黎君梵拉着她的手,到旁邊的柴房,揮手布下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