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說的不錯。”黎君梵道，“沒有靈力、鬼氣或是神力的滋養，這條已經斷掉的胳膊很快就會像普通的皮囊一樣腐壞。你們猜猜，這是誰的胳膊。”

雲宿和江疏雨面面相觑。

“莫不是……”雲宿不敢确定，“青山仙師的？凡人的壽命短，少有活上百年的，更别說永葆青春，修習法術也隻能延年益壽，要想活到兩百歲都難于登天，更何況是永葆青春這樣的法子。”

“嗯。”黎君梵點頭，面上帶着贊許的笑容，“那你再猜猜，剛才我們打暈的那個人是誰。”

“小厮？”雲宿沒了頭緒，随口說道。

“木偶。”江疏雨道。

“是木偶。”黎君梵道。

“你早就看出來了？”雲宿盡量不去看那個醜陋的手，她捏住鼻子，“那你也不說，咦——這手臂好臭，拿遠些。”

江疏雨笑了一聲，把手臂扔到櫃子裡。

雲宿敞開門，看着在門口聽得起勁的兩個人，道：“你們進去換衣服吧，有個臭烘烘的東西在等着你們。”

月落笑道：“我們都聽見了。不過，木偶要用心頭血養，喂的心頭血越多，它活得就越久，我們鬼怪都是沒有心頭血的，隻有像妹妹這樣的花精，或是像君主這樣的神仙，再或是妖怪，才能用心頭血喂養木偶。”

“鬼市有賣的。”星隕解答道，“冥界和凡間的交界處有鬼市，那裡有賣的。”

“賣這個東西……不犯法嗎？”雲宿問道。

“犯法啊。”星隕道，“但是他們偷着賣，賣一個換一個地方，能碰到他們都是運氣，鬼使也沒法抓，時間長了，就沒人管了。”

“那就怪了。”雲宿道，“青山仙師……不對，現在應該叫小鬼了，青山小鬼怎麼能買到那麼多木偶，每個木偶隻能用兩天呀。”

雲宿回頭問黎君梵：“那真是木偶嗎？”

黎君梵道：“除了鬼市，還有一個地方能提供木偶……”

“皮囊司！”衆人異口同聲，搶在黎君梵前面道。

“皮囊司和青山小鬼勾結幹嘛？”星隕撓頭，“皮囊滞銷了？不對啊，青山小鬼能有多少錢？是不是還賣給别人了？”

“不知道。”黎君梵道，“這個就要去查了，那位仙師大概還不知道我們的身份，我們注意些，别打草驚蛇。看他晚上還來不來。”

“那晚上，師父住這間房吧？我和雲宿住一間，星隕和月落住一間。”江疏雨道。

“我贊同。”雲宿道。她很久沒和江疏雨一起睡了。

黎君梵看着雲宿，點頭，“好。我給你們房裡布下結界，如果有意外就大聲叫。”

“有師父的結界，能有什麼意外。”星隕道。

衆人把每個房子都搜查了一遍，确定沒有什麼異常才放心了。

“陛下的人今天還沒來啊。”雲宿歎氣道，“我還以為今天能進宮了呢，我超級想看看凡人的皇宮什麼樣子。”

江疏雨坐在床頭梳頭，笑道：“想什麼，就算陛下的人今天來了，我們也要在路上走幾天才能進宮呢，哪有那麼快，再說，就算進了宮，你以為皇宮是菜市場呀，讓你亂走的？”

“可以隐形呀！”雲宿做出施法的手勢，“不行，我不會隐形，你不知道，君……師父之前天天用隐形術來我房間看我呢，他還騙我，說是帶了家裡的傳家寶，可以讓他隐形，我就說嘛，他家的傳家寶怎麼那麼厲害！連宮裡的侍衛都能避開。”

“哦——”江疏雨恍然大悟道，“原來你那位心上人就是師父呀！”

“哎呀。”雲宿去拉她的手，“你是我姐姐，我本來也沒打算瞞你。”

江疏雨拍了下她的肚子，“你别滾來滾去的，傷口好了嗎？”

“好多了。”雲宿坐起來，“現在不使勁壓都不會疼了，師父說估計過幾天就能痊愈了。”

“哦，你倒是不避諱讓他看你的身體。”江疏雨拉過被子來給兩個人蓋上。

“這有什麼避諱，上藥嘛，又不是……”雲宿摟住她，“江姐姐，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江疏雨把手搭在她的脖子上，“你是我妹妹，我也不想騙你，我以前，喜歡過師父。”

“啊？”雲宿驚得要坐起來。

“哎呀你有多動病呀。”江疏雨按下她，“但你說他要娶你，所以我就不喜歡了。”

“因為我？”雲宿低聲問道。

江疏雨搖頭：“因為他不喜歡我呀，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我也沒必要再想什麼。如果我是為了他的權利地位，我說不定還想跟你争一争。”

“但是。”江疏雨掐了掐她的臉，“我是喜歡他這個人，我就沒必要跟你争，感情這個東西，變數太多了，就算沒了你，他也不一定會喜歡我。”

江疏雨看她還是耷拉着臉，又道：“而且，這世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我覺得你和陳姑娘就挺像的，但我更喜歡你，而不是陳姑娘，是因為我們認識了這麼久，我們有獨屬于我們的往事和經曆。師父喜歡你，也是因為和你有獨特的經曆，他和我可沒有。”

“姐姐。”雲宿撫摸她的頭發，“你難過嗎？”

“不難過。”江疏雨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不會喜歡我，所以沒抱幻想。”

“江姐姐。”雲宿抱住她。

“我在。”江疏雨的手輕輕扣在她後腦勺上，“這都是小事，我告訴你，是因為我曾經跟月落說過這件事，酒後胡言，我怕之後再有什麼誤會，索性由我先開口，說清楚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