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薄霧，棒球場的草葉上還挂着未幹的露水。維斯塔踩過潮濕的紅土，寵物包裡的琥珀不耐煩地用爪子拍打網兜，仿佛在抗議這過早的出行

維斯塔背着着一個寵物包，手上提着籃子和一個袋子，籃子裡裝着她昨晚烤的黃油餅幹，還有一張畫紙——裡面是她畫的山本武揮棒的速寫。

（希望他不會覺得奇怪……我挺久沒畫畫了）

棒球在陽光下劃出一道刺眼的弧線時，維斯塔下意識地攥緊了背包帶。琥珀在寵物包裡不滿地“喵”了一聲，爪子隔着網眼戳她的腰。

“抱歉。”她輕聲說，卻忍不住把背包轉了個方向，讓貓咪能看清全場。山本武正在擊球區揮舞球棒，汗水順着他後頸滾進衣領，在陽光下亮得像流動的樹脂。

她剛松開背包扣，琥珀就像道橘色閃電竄出，精準落在山本武的棒球包上——那裡有殘留的鲣魚幹氣味

山本武已經在球場邊結束熱身，陽光勾勒出他流暢的肌肉線條。他轉身看到她，眼睛一亮，用力揮手：“小維！這邊！”

（像極了卡爾洛教她反手擊球時的姿态——如果忽略那家夥笑得像個白-癡的話。）

“早啊小維！”山本武轉身的瞬間，汗珠從發梢甩出一道晶亮的弧線。

他小跑過來的步伐帶着棒球選手特有的彈性，卻在距離她兩步時突然刹車——琥珀炸毛的尾巴橫亘在兩人之間。

“它還記得你的飯團。”

“看來琥珀也很期待啊！”山本蹲下來揉了揉貓腦袋，從背包裡掏出一個便當盒，“锵锵！特制迷你壽司卷，老爸說帶給你嘗嘗！”

琥珀熟門熟路地蹭到山本腳邊，尾巴高高揚起

“我帶了我做的餅幹……”她低頭打開籃子，将點心盒遞過去，指尖在交接時若有似無地擦過他虎口的繭。山本武的指節立刻泛起淺紅，像被燙到般縮了縮手。

（這種反應......是裝的還是真的？）

山本武捏起餅幹的動作突然定格——黃油香氣裡混着一絲檸檬味，正是他喜歡的味道。喉結滾動兩下才發出聲音：“超...級好吃。”

（我可是專門對着教程做，原來經常給孩子們做，看來實力沒退步）

“我還多做了一份餅幹，作為那天晚飯的感謝，如果不嫌棄的話，就請收下吧”

男孩愣了幾秒，随即大笑着“放心吧，小維，老爸肯定很喜歡，這是我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餅幹”

(開始自然拉近距離了嗎？我也不能讓他找到突破口)

她從籃子裡取出素描本：“回禮。”

紙上定格着雨中少年投球的瞬間，水珠從發梢飛濺的軌迹都被細膩勾勒。山本武屏住呼吸——她竟記得他每個關節彎曲的角度，連衣領磨損的褪色部分都分毫不差。

他看畫時，維斯塔正用拆解槍-械的眼神注視他的表情變化。

“我...”他的聲音有些啞，“我能把它貼在更衣室嗎？”

（更衣室？那裡應該是棒球部的核心區域......）

（他想讓更多人看到？還是......）

“随你。”她低頭摸貓，錯過少年眼中閃過的暗芒。

維斯塔低頭時，一片櫻花落在畫紙上。山本武小心翼翼地拈起花瓣，将它輕輕放進褲袋

她将袋子遞過去，“我已經認真清洗過了，替我謝謝山本叔叔。這件衣服太珍貴了，願意借給我是我的榮幸”

袋子裡是疊放地整整齊齊的連衣裙

山本武接過時聞到衣物上淡淡的玫瑰香，散發着與山本夫人遺物截然不同的玫瑰香氣——那晚她特意用新買的柔順劑處理過。“其實...他的指尖擦過包裝紙邊緣，老爸說過這件衣服...”

不過他又想到什麼，搖搖頭“不用在意小維，我們開始吧”

（那件衣服上有什麼嗎？我那天晚上拿回去手洗就是為了怕疏漏什麼…感覺有些頭疼）

“來！試試揮棒！”山本武興緻勃勃地把球棒遞給她。維斯塔接過，動作标準卻略顯生澀——這具身體的力量終究比不上她曾經的訓練水平。

“手腕再放松一點……”山本突然站到她身後，右手輕輕覆上她握棒的手，調整她的姿勢。他的胸膛幾乎貼着她的後背，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尖，“像這樣，用腰部的力量帶動——”

教學突然變成危險的貼近。山本武從後方籠罩過來的陰影帶着柑橘沐浴露的香氣，右手覆上她握棒的手指時，掌心有細密的汗。維斯塔的後頸寒毛倒豎，這姿勢能讓任何特工條件反射

腦中自動标記出三處要害：喉結下2cm的頸動脈，第四肋間隙，以及腰間那處未愈的淤青。

（太近了……危險距離）

（這個姿勢加上這副身體，很難還擊）

（克制住......）

“對！就是這樣！”山本似乎渾然不覺，還沉浸在教學中，“再來一次——哇！”

他後退時踩到滾過來的棒球，整個人向後栽去。維斯塔下意識伸手去拉，結果被慣性帶得一起摔倒。兩人跌在地上，山本武的手護在她腦後，琥珀蹲在一旁歪頭看着他們，一臉貓式無語。

“沒事吧？！”維斯塔撐起身子，指尖拂過他額前沾了草屑的劉海，眉頭微蹙。

山本武仰躺着，陽光透過她的金發縫隙灑在他臉上。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藍眼睛，喉結動了動，突然傻笑起來：“……值了。”

“什麼？”

（他到底看出什麼了）

“沒、沒什麼！”他猛地坐起來，耳根通紅，“接、接下來換我接你的球！”

（麻煩的人）

維斯塔的投球依然力道不足，但角度刁鑽。山本武撲接時動作太大，上衣的衣擺揚起，露出一截腰線，她瞥見少年腰側交錯着淡紫色的淤青，像被暴雨打落的櫻花黏在麥色肌膚上

（練習很認真，這個強度）

山本武一個前撲接住，再次摔坐在地，球從手套裡彈出來，被琥珀一爪子按住。

“山本！”維斯塔跑過去蹲下，手搭上他的肩膀，“你總是這樣勉強自己嗎？”

他眨了眨眼，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笑容燦爛到晃眼：“小維的球，我絕對不想漏接啊。”

山本的背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鮮活。維斯塔盯着他的身影，思緒卻飄回了利尼安的特工訓練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