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抖着摸向腦袋——
光滑如蛋殼。
全場死寂,感覺頭頂有些涼涼的。
裁判的哨子掉在地上。
維斯塔輕輕呼出一口氣,轉頭看向二樓——裡包恩的槍管還冒着青煙,帽檐下的嘴角滿意地上揚。
雲雀收起浮萍拐,難得評價了一句:
“還算有趣。”
場中-央,澤田茫然地低頭看着自己再次隻剩内-褲的身體,和手裡攥着的一-大把黑色頭發。
我又裸奔了?!
但至少……
他看向場邊——京子破涕為笑,維斯塔對他點了點頭。
陽光突然變得很溫暖。
二樓看台上,小嬰兒收起狙擊槍。
“雖然理解錯誤...”
“但結果令人滿意。”
他壓了壓帽檐,看向場邊僵住的維斯塔——金發少女正盯着澤田的臉,眼中閃過難以捉摸的情緒。
劍道場的喧嚣逐漸平息,圍觀的學生們三三兩兩離開,嘴裡還興奮地讨論着剛才的秃頭事件。雲雀收起浮萍拐,瞥了一眼仍站在原地的維斯塔。
他淡淡道,“别耽誤太久。”
維斯塔點頭:“我說兩句話就走。”
雲雀沒再多言,轉身離去,黑色制服下擺劃過一道利落的弧線。
場中央,澤田還沉浸在勝利的恍惚中,直到京子小跑着來到他面前。
“綱君!”她雙手合十,眼睛亮晶晶的,“剛才好厲害!”
澤田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啊、那個...我...”
“不過...”京子突然歪了歪頭,露出困擾的表情,“今天早上你說的‘交往’,是開玩笑的吧?”
“......诶?”
“因為大家都說那是玩笑...”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經常分不清玩笑和真話呢。”
澤田石化在原地。
原來...她根本沒當真...
站在不遠處的維斯塔默默扶額。
這孩子的情路...未免太坎坷了。
京子揮手告别後,維斯塔走到澤田身邊,脫下自己的制服外套遞給他。
“穿上。”
澤田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處于爆衣狀态,手忙腳亂地裹住外套,鼻尖萦繞着淡淡的玫瑰香氣。
“謝、謝謝...”
你做得很好。維斯塔平靜地說,“很英勇。”
“校服的事...”維斯塔繼續道,“我會向學生會申請特例。”
她頓了頓,看着眼前這個頭發亂糟糟、裹着她外套的男孩,難得多說了些:
“不過下次...建議換種方式取勝。記得還衣服給我,早點回家,注意安全,雖然氣溫升高,但這麼樣也不對”
唉,感覺越來越像當他-媽媽了,這麼操勞
并盛中學的走廊空蕩蕩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斜斜地灑在地闆上,映出細小的塵埃。由于上午澤田和持田那場鬧劇般的決鬥,校方臨時決定下午停課整頓。大多數學生早已離開,隻剩下風紀委員室的燈還亮着。
維斯塔坐在辦公桌前,指尖輕輕敲擊着桌面,面前攤開的是一沓待處理的報告,但她的目光卻落在窗外。
那個嬰兒……真的是裡包恩嗎?
記憶中的男人——黑色西裝,銳利的眼神,總是漫不經心地把玩着禮帽的邊緣——和今天見到的嬰兒重疊在一起。雖然外貌完全不同,但那種違和的沉穩感、說話的語氣,甚至是遞出玫瑰時的動作……都太過相似。
但如果真的是他,為什麼會在并盛?為什麼找上澤田綱吉?
她微微皺眉,手指無意識地撫過領口——那裡是雲雀送的玫瑰choker
……還有那支玫瑰。
他為什麼會随身帶着玫瑰?又為什麼偏偏給了我?
思緒被敲門聲打斷。
“請進”
草壁哲矢推門而入,手裡抱着一疊文件:“維斯塔,這是今天劍道場的記錄,委員長讓你整理後歸檔。”
“好。”她接過文件,随口問道,“雲雀呢?”
“去巡視了。”草壁撓了撓頭,“他說今天需要咬殺的太多。”
……估計是去找持田那夥人“算賬”了吧。
維斯塔點點頭,沒再多問。草壁離開後,她翻開劍道場的記錄,目光停留在“澤田 vs 持田”那一頁。
持田的頭發……真的全拔光了?
她回想起當時的場景——澤田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動作快得幾乎看不清,而持田的慘叫聲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那種狀态,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還有那簇火焰……
她閉了閉眼,指尖輕輕按在太陽穴上。今天的混亂實在太多,以至于她甚至沒來得及細想每一個細節。
……需要更多情報。
傍晚,維斯塔回到森海公寓。
她脫下制服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書桌上的玫瑰上。花瓣掉落,在木質桌面上留下一圈深色的痕迹。
1944年,劇場
“玫瑰配紅裙,才最襯你。”
裡包恩将裝着銀玫瑰項鍊的絲絨盒子遞給她,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皮膚,冰涼而短暫。
她本該在舞會上與他跳那支約定好的《西西裡晚禱》……
維斯塔猛地睜開眼睛,呼吸有些紊亂。
……不能再想了。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的重點是弄清楚那個同名的嬰兒出現在并盛的目的,以及澤田綱吉為何會被卷入其中。
如果裡包恩真的存在在這個世界,那麼其他人呢?
風是不是就是那個嬰兒…甚至更多“熟人”,會不會也以某種形式出現?
她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夜風拂過臉頰,帶着初夏特有的溫熱。遠處的并盛町燈火闌珊,平靜得仿佛什麼都不會發生。
但這份平靜能持續多久?
敲門聲突然響起。
維斯塔警覺地回頭:“誰?”
“是我。”
門外傳來雲雀恭彌冷淡的聲音。
她愣了一下,快步走過去開門。雲雀站在走廊裡,黑色制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浮萍拐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雲雀?”她有些意外,“有什麼事嗎?”
雲雀沒有回答,目光越過她,落在桌上的玫瑰上。
“你今天見過奇怪的人。”
這不是疑問句。
維斯塔頓了頓,點頭:“一個穿着西裝的嬰兒,在晨跑時遇到的。”
“名字。”
“裡包恩”她面不改色地撒謊,“隻是問路。”
雲雀盯着她看了幾秒,似乎想從她的表情中找出破綻,但最終隻是淡淡道:“最近并盛出現了不明勢力,風紀委員會會加強巡邏。”
“明白。”
“如果有誰敢在并盛鬧事——”浮萍拐“咔”地輕響一聲。
維斯塔點頭:“我會注意。”
雲雀離開後,她輕輕關上門,靠在門闆上長舒一口氣。
雲雀也察覺到了異常……
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了。
雲雀的突然造訪讓她意識到,并盛町的平靜表面下已經開始暗流湧動。她走到窗前,拉上窗簾,但留了一條縫隙——這是她前世的習慣,便于觀察外面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