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清目光掃過突然出現在二樓的夜鷹,如遠山凝雲的長眉微颦。
他本已決定放過藍蝶,便隻待對方放人,此事便可了結。然而——
二樓欄杆處,夜鷹姿态慵懶,指尖優雅地摩挲着面具邊緣,聲音帶着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卻字字如冰錐刺骨,“願賭,就要服輸。”
話音未落,他那隻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極其随意地淩空一擡。
刹那間,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巨力扼住了藍蝶纖細的脖頸。
她身體猛地一僵,雙腳瞬間離地,被硬生生提到了半空。
窒息感湧來,肺部火燒火燎,而她雙腳隻能徒勞地在空中踢蹬,面容因痛苦和恐懼而扭曲。
一邊的匕首也被這股力量憑空卷起,鋒利的刀尖閃爍着寒芒,穩穩地懸停在她驚恐放大的瞳孔前方!
藍蝶被迫仰着頭,對上了夜鷹面具後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眸。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間凍結了她的血液。
她毫不懷疑,隻要對方的手指再微微一動,那無形的力量就會捏碎她的喉骨,或者那冰冷的刀鋒就會刺穿她的眼球!恐懼瞬間扼住了她的呼吸和心跳!
“住手!”
就在匕首即将刺下的電光石火間,一道白影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撕裂空氣,帶着凜冽的勁風而來。
白玄清身姿如鶴,白衣在風中獵獵翻飛,勾勒出寬肩窄腰下流暢而充滿爆發力的肌肉線條,仙姿飄逸中蘊含着強大的力量感。
他并指如劍,斬向那無形的控制力量,空氣中仿佛傳來一聲能量被強行撕裂的輕響,控制住藍蝶的力量瞬間消散。
藍蝶身體極速下落,被白玄清順勢攬住腰身一帶,護着她穩穩落地。
她踉跄着站穩,瞬間後怕着驚魂未定地大口喘息,看向白玄清的目光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和和複雜。
就在這時,白玄清身體猛地一晃,臉色瞬間褪去血色,一口殷紅的鮮血猝然噴濺在月白長袍上,宛如雪地綻開的紅梅!
“清哥!”張政臣反應過來大驚失色,一個箭步沖上前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聲音急切,“你怎麼樣?剛剛傷到哪裡了?”
一邊的藍蝶也徹底呆住了,她怔怔地看着白玄清蒼白的側臉和唇角的血迹,心髒像是被重錘狠狠撞擊了一下。
他竟然,為了救她這個剛剛還針鋒相對,甚至威脅他生命的人……而受傷了?
這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和認知——果然是個傻子!
然而,白玄清卻微微搖了搖頭,擡手捂住唇角咳嗽,氣息有些紊亂道:“……無妨,隻是舊傷罷了。”
他們都以為這傷是白玄清為了對抗夜鷹的力量而造成的。
隻有他自己清楚,這口血湧上來,是方才他不斷強行催動内力所引發的舊傷反噬。
但他們卻隻以為對方還在安慰自己,依舊滿眼都是擔憂。
“怎麼沒事?都吐血了!”
眼見白玄清還在劇烈咳嗽,張政臣連忙擡手幫他撫了撫劇烈起伏的胸口,讓他好受些。
感受着體内瞬間充盈的内力,白玄清暗暗松了口氣——他再也不嫌棄被摸胸肌就會變強的金手指了!
另一邊,夜鷹居高臨下地看着這一幕,剛剛某一瞬間,他似乎感受到對方強大蓬勃的力量,但沒想到轉眼就吐血……
他饒有興緻地挑了挑眉,手指輕輕敲擊着冰冷的欄杆,發出輕響喚醒下面的人注意。
他語氣帶着一絲玩味,“精彩,真是精彩。白先生情深義重,不過……”他話鋒一轉,聲音裡透出冰冷的殘酷,“遊輪賭場的規矩,既然你們定下的賭注就是一雙眼睛,她輸了,這雙眼睛,就必須留下。”
白玄清擡起頭,盡管臉色蒼白,眼神卻清冷銳利,直直刺向高處的夜鷹。
他聲音不高,卻帶着穿玉擊石的力量,“這是我和她的賭注。是我,主動放棄索取這雙眼睛,并非她拒絕履行。何來違背規矩之說?”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目光灼灼,擲地有聲,“現在,我隻要你們履行諾言,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