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班的地理課代表的堅持下,吳且兩手空空,順利發完了其餘四個班的練習冊。
但最後進入F班時,時間還是有些趕,幾乎是踩着上課鈴。
教室裡面一如既往地亂哄哄,趙恕不在,林祖文倒是趴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像正在睡覺。
其實按照成績排名,趙恕應該是進A班的,傳聞是林祖文學習不太好,和趙恕熟悉後,總央求趙恕陪他,後者才在F班紮了根。
吳且把基本大部分都空着的練習冊原樣發回每個學生的手上,上課鈴響,所有的人都不情不願的回到座位上。
F班的課很好上,核心思想就是你講什麼他們都不會聽,在講台上劈叉都不會有人給你鼓掌,所以吳且按照上節課結束的地方念了一段PPT,然後轉身開始在白闆上寫重點提綱。
他自顧自寫的挺開心,直到教室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門後出現一道高大的身影。
來人讓原本正嗡嗡作響講小話的班裡安靜了一瞬。
“報告。”
懶洋洋的聲音,帶着完全漫不經心的些許沙啞。
講台上的正用白闆筆寫闆書的黑發年輕人手下一頓,轉過身來。
隻見此時站在教室門前,姗姗來遲的少年不知何為儀容儀表,亂七八糟的撈着校服襯衫衣袖,肩上披着校服制服外套……
他吊兒郎當地站在門口,正低頭摘手腕上汗濕的運動護腕。
吳且捏着白闆筆看了他一會兒,他才慢吞吞擡起頭。
兩人四目相對,趙恕收護腕的動作停頓了下,然後緩緩皺起眉。
……
二個月了。
距離“新來了一個地理老師”這個消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過去了整整二個月,趙恕終于第一次正視這張……
對于他來說過分路人甲的地理老師的臉。
而不幸的是。
這張臉與今日微信中,哥哥發來的照片中某張平凡到讓他嗤之以鼻的臉,完美重疊。
……
吳且眼睜睜地看着趙氏少爺的臉上從一開始的面無表情到迷茫到困擾最後變成那種好好的走在路上突然看見前方有一坨的表情。
他很無奈地猜到,眼前的少年大概是在一瞬間不幸地意識到了他們之間非同尋常的一些鍊接。
畢竟漂亮的Alpha現在表現得十分警惕,仿佛他就是準備要被癞X蟆吃肉的那隻白天鵝。
“……”
衆目睽睽之下,吳且也沒辦法告訴他,這位天鵝你實在是幻想太多。
坐在教室前排的幾名Alpha學生已經開始不安的扭屁股,烈陽之下被暴曬過度蒸發的龍舌蘭酒香從撲鼻到刺鼻。
這樣下去,班裡的Omega接下來三天内都會沒辦法繼續安生地坐在這個教室裡。
講台上,黑發Beta在少年愈發灼熱的審視下不動如山的平淡點點頭,淡道:“回座位上去。”
趙恕沒動。
死死地盯着他。
龍舌蘭烈酒的信息素還在無聲蔓延與擴散,味道濃郁到已經有些嗆鼻。
吳且無聲歎息,心想隻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毛孩子才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所以老師我啊,對一隻會炸毛得把自己的味道弄得滿地都是的稚嫩天鵝實在沒有任何的興趣。
這樣的話說出來,恐怕就能鬧翻天,所以吳老師忍了又忍,用息事甯人的語氣,又叫了一聲少年的名字:“趙恕,平緩一下呼吸,然後回你的位置上去。”
嗓音溫和。
正處于炸毛狀态的少年冷不丁聽到自己的名字被人連名帶姓用這種柔軟的聲音被喚,愣怔了下……
片刻之後好像才反應過來自己發呆太久。
他陰沉着臉,一聲不吭往位置上走。
趙恕的位置就在林祖文旁邊,兩人是同桌,林祖文坐裡面靠牆,趙恕座位則靠走道。
回到位置上,他把椅子拉開一屁股坐了下去。
正埋頭睡覺的林祖文聽見動靜擡了擡頭,看到是趙恕回來了,稍微坐直了些,小聲地說了些什麼。
大概是他聲音太小,有點兒聽不清,趙恕一隻手撐着桌面,沖着他那邊俯身,一邊聽他說話,雙眼還認真觀察了下林祖文的臉色,而後才坐直了身體,面向講台……
當然也沒有好好坐着。
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少年肆無忌憚的背靠着座椅,長腿幾乎翹到了桌子上,一雙黑色眼一掃方才對待同伴時勉強才有的耐心,陰森森的盯着講台上的人。
于是在講台上,當吳且寫完一段闆書重新轉身開始念PPT時,他總能感覺到一束帶着過分熱烈氣氛的目光始終落在自己的臉上,就像是想要活生生用目光把他的臉燒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