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會兒握着蘭因的脖子,大手蓋在他後頸脖腺體上,下意識摩挲。
那地方還留着他的咬痕,有他臨時标記留下的氣息。
這大概就是Alpha在Beta面前總是能夠擁有主動權的原因,張庚辛慢吞吞放開了蘭因,看着吳且問:“你來做什麼?”
吳且往理英那邊靠了靠,回答:“反正不是來加入你們的。”
一句話給張庚辛憋的夠嗆。
蘭因這時候還嫌不夠亂似的,一聽吳且的否認,瞬間不幹了,顧不上脖子剛從自己的Alpha手裡解放,立刻在旁邊問:“不是嗎?我叫你來的。”
吳且露出個無奈的表情:“理英姐叫我來的。”
理英在旁邊說:“對,我叫他來認識幾個新人,跟你沒關系,也跟張少爺沒關系。”
蘭因癟了癟嘴,看上去很憋悶的不說話了——倒不是他真的還放不下吳且,實在是動物的本能,對于曾經蹭上過自己東西的人、事、物,他們并不總是能夠很好的迅速抽身。
這一點無論是Alpha還是Omega都是一樣的,把東西蹭上自己味道時多熱情,抽離的時候就多痛苦。
此時此刻看着站在面前平靜地說出自己是因為其他人而來的吳且,蘭因知道道理應該是這樣,但他還是很難受。
他這副吃着鍋裡的還回頭看碗的行為,讓張庚辛覺得牙癢癢,但一低頭看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的可憐樣子,他又覺得時面前的人在欺負自己的Omega——
他對吳且的敵意始終都在。
于是冷笑一聲,請吳且離開。
介于“喜神”是張少爺的場子,主人家請你走人,自然也不好說什麼,吳且回頭看了眼理英,也覺得今晚自己不太應該來,屬實是鬼迷心竅。
他禮貌的跟理英道别。
此時踩着十五厘米的高跟鞋,女Alpha身高接近一米九,塗着黑色指甲油的指尖在口袋裡摸了摸,掏出一根煙點上。
“張少爺,開門做生意,還帶趕客的?您也聽見了,這人是我帶來的,跟蘭因半毛錢關系沒有。”
奶白色的霧氣從唇邊溢出,夾雜着蘋果起泡酒的酸澀味,吳且看見張庚辛的臉色變了變——
“理英,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張少爺堂而皇之當面趕我的客人,那這臉往後誰也别要了……這場子以後給多少錢我們樂隊都不會來,雖然我看它也不一定能開得久。”
Alpha打架這種事,一般成年之後很少還有人在意第一性别是什麼。
吳且不知道信息素裡傳遞的信息,但他長了眼睛,能嗅到現場一觸即發的緊繃氣氛。
于是他伸手攔了攔,轉向理英:“理英姐,沒事的,馬上演出開始了……”
理英轉過頭,夾着煙的手指曲起,刮了刮還在試圖勸架的黑發Beta的唇角——
意思是,小嘴巴閉上。
這裡是“喜神”,理論上來說,這是張庚辛的地盤。
作為一個Alpha,他對自己的地盤擁有絕對的控制欲,他不可能允許任何其他Alpha在自己的地盤上挑釁自己。
一瞬間,當蘊含着蘋果起泡酒信息素味的煙草撲面而來時,他聽見自己的腦袋裡理智的保險絲被燒斷了一根——
在旁邊蘭因尖叫高呼一聲“張庚辛”大名時,Alpha動了,他猛的一把捉住了攔在自己面前的手,用力一抓一推,就要往理英那邊撲!
理英反應很快往旁邊躲開!
但是站在他們兩個中間的吳且就沒那麼幸運了,他就是一個Beta,這麼多些年Beta作為中庸不是沒道理的,兩個Alpha要幹架之前,誰都沒給他反應的機會……
吳且整個人被推得踉跄了三步,滿腦子都是“這算什麼事啊”,就感覺包着繃帶的手腕又是被捏得一陣火辣辣的疼——
他顧不上看自己的手是不是真的遭殃了,連同着蘭因和方才被理英介紹過來打醬油、聯系方式都沒加上的Alpha一起沖上去勸架。
舞池中央原本擠滿了人,這會兒都散開了。
大夥兒見有Alpha打架,都興奮的不行,一時間口哨聲和起哄聲此起彼伏!
吳且纏着繃帶那邊手使不上勁,想要從後拽住張庚辛,奈何力量不夠,隻是使得他動作變遲緩,讓理英抓住機會,操起旁邊桌子上的煙灰缸狠狠砸在他腦袋上!
“艹!”
張庚辛被拉了個偏架,被砸的腦瓜子嗡嗡作響,氣的眼都紅了,一回頭看着一臉無辜的黑發Beta還站在自己的身後,擡手把他抓過來就是想往地上摁——
但就是這個時候,橫空從旁邊伸出一隻手,扣住了他伸向黑發年輕人的爪子。
“又他媽誰啊?!!!!”
張少爺氣急,罵的歇斯底裡,掙脫了下發現沒掙開,暴躁的一擡頭,發現站在吳且身後,比他高出大半個頭的少年像個棺材闆似的立着。
那阻止他抓吳且的手就是從他身側伸出來的。
“我。”
不知道何時從二樓下凡的趙恕面無表情。
“我不讓你别碰他手嗎?”
從天而降一個頂級Alpha,讓戰局一瞬間偃旗息鼓,盡管此時此刻他的信息素收的幹幹淨淨,一點兒攻擊氣氛都沒有。
夜場中間還是安靜了幾秒。
吳且茫然的回過頭,看了眼身後的人。
此時大概是感覺到了他投過來的目光,趙恕放開了張庚辛,居高臨下的回視他。
“走哪哪遭殃,你說你是不是瘟神?”
趙恕語氣平靜。
吳且沒理會他的攻擊,認真反駁:“要不是我手疼,我已經抓住他了。”
聞言,少年Alpha停頓了下,而後仿佛聽見什麼天大的笑話從鼻腔發出一聲嗤笑。
“什麼意思,怪我啊?”
趙氏小公子一邊笑,一邊擡起頭,那并未含有多少笑意的目光掃過周圍一圈蓄勢待發想要加入混戰的所有人。
片刻之後。
他一把拎起吳且的衣領,把他往後二樓的樓梯拖。
“看什麼看,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