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槟城的吳家。”角落裡,正認真打遊戲的人突然出聲,“過去在槟城把煙草和玉石做透了,手上不知道拽着多大的現金流……今年年前才來的江城。”
趙恕和張庚辛雙雙扭過頭。
張庚辛很崩潰:“那他送蘭因那塊百達翡麗是真貨?!”
趙恕:“他送了你那小男朋友百達翡麗?”
張庚辛:“我還信誓旦旦說是假的,人民教師那點工資買得起這表老子舉報他一百遍……啊啊啊!”
趙恕:“……”
此時,酒水小弟扛着酒水套餐上來了,張庚辛眉毛快要飛進發際線,萬萬沒想到所謂“酒水買單”,他們二樓也有份。
陸陸續續的上酒,最後一個小弟放下小吃托盤,裴頃宇原本對送的酒興緻缺缺,卻意外在托盤裡看見了一碟話梅。
他停頓了下,放下手機坐起來,撿起一顆話梅扔進剛開的氣泡水裡。
“哪來的話梅?”趙恕踢了張庚辛一腳,“你們場子還提供這種兒童零食?”
不提供。
張庚辛的否定中,趙恕挑起眉,十分懷疑的看向裴頃宇,可惜後者餘光都沒給他一個。
半晌,趙恕站起來走到欄杆邊俯身往下看,看到每一桌客人的桌子上都有一盤話梅,才慢吞吞縮回腦袋。
“裴頃宇。”他微微眯起眼,“你之前就認識吳且?”
一口喝光杯子裡泡過話梅的檸檬氣泡水,裴頃宇有些滿意,但語氣依舊冷淡的回答:“也教我們班。”
“不熟嗎?”
“應該熟嗎?”
“那他怎麼知道你年級第一?”
裴頃宇越過手機邊緣,給了趙恕一個無語的眼神,俨然一副懶得多跟他廢話哪怕一個标點符号的模樣……
手指一動,新的話梅扔進新的氣泡水裡,他順便又開了下一把遊戲。
……
吳且沒有胡說八道,第二天真的是學校月考。
大清早的,他早早來到學校看監考安排,毫不意外地發現自己被安排在了F班考場監考,考場裡都是年級吊車尾,公子哥兒和富家千金聚集地,監考老師在考場裡玩手機也沒關系。
畢竟手機上繳後,讓他們敞開了作弊,一個教室的人齊心協力一塊兒做一張卷子,都不一定能及格。
吳且用一頓早餐跟在A班考場的英語老師換了班,後者一聽還有這種好事,答應的毫不猶豫。
問到吳且怎麼突然想換考場,黑發年輕人隻是含蓄的笑了笑。
英語老師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Beta,一看他這腼腆的笑容就想到了昨天傳聞地理吳老師和趙家那位少爺在教室鬧得雞飛狗跳的事,聽說後面還驚動了趙家那位。
當即了然,一臉歎息的拍拍他的肩膀,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喲,吳老師。
吳老師垂下眼,笑着“嗯”了聲,抱上用密封袋裝好的考卷就往A班教室走。
每個班的監考老師有兩名,吳且到的時候,另一個老師已經到了,走廊還鬧哄哄的,隻有A班教室靜悄悄,上一次月考年級前三十的考生全部已經入座,準備考試。
吳且一眼就看見了裴頃宇。
少年坐在教室偏後一些的位置,身着成套的深色運動服,衣袖撈起至手肘,此時戴着耳機,一隻手撐着下巴,正望着窗外的樹發呆。
此時後面有個女生拿着不會的題拍拍他,低聲跟他請教,他目光有了焦距回過身,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放在桌面上的水性筆,筆掉落在地。
裴頃宇彎腰去撿。
與此同時,吳且收回了目光。
站在講台上,吳且和同考場的老師閑聊,對方對昨天F班的雞飛狗跳很感興趣,問他林家那位是不是真的分化成了Omega。
“不清楚。”
“要是分化成了Omega就有趣了,他們這一輩的世家二代幾乎都是Alpha,要搶破腦袋去。”
“我哪裡懂,學生的事。”
笑眯眯的用廢話回答着同事的八卦,直到上課鈴響,吳且将放在講台上的密封袋交給還想多問兩句的老師。
後者無奈被塞過來的試卷強行閉麥,走到第一排一組一組的分發試卷。
在同事分發試卷和講考場規則時,吳且則下到每一桌旁邊,核對學生的學生證照片和試卷名字是否一緻。
黑發年輕人走路毫無聲音,且因為是Beta也沒有什麼信息素可言,對于已經提筆開始寫題的學生而言,他輕拿輕放核對信息不會打擾到任何人。
裴頃宇也是寫完名字之後,偶然一擡頭,看到在前面幾排的人垂眼仔細核對信息的樣子。
“……”
做這種走形式的工作他好像也做得很認真,一點沒有不耐煩。
他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目光絲毫沒有任何的含蓄甚至帶着極具壓迫性的審視,若是放了任何一個Alpha或者Omega此時恐怕都要驚恐回望……
然而黑發Beta像是毫無察覺。
窗外照入的陽光下,那長而纖細的睫毛隻是抖了抖,緩緩擡起來,放下手中核對完的證件,他走向下一個同學。
裴頃宇收回了目光。
第一科考的是應用字文,裴頃宇做完了選擇題,在做第一道文字題時就淺淺蹙眉,手中的水筆剛才摔了一下後出現了出墨不均勻的情況。
他飛快了答完兩道題,試卷上的字迹因為斷墨問題顯得并不流暢。
他放下筆,正欲申請去換筆,這時候忽然眼前的光被一道身影遮住,一支同款的水筆被輕輕放在了他的面前。
裴頃宇面無表情地擡頭,看着悄無聲息出現在自己旁邊的人。
後者隻是沖他無聲笑了笑,并不解釋自己如何洞察一切、再從天而降行為,放下筆便抽身離開。
裴頃宇拿起那隻筆,筆杆上似乎還帶着另一個人指尖的溫度……
筆不是全新的,有使用過的痕迹。
裴頃宇用這支筆完成了整場應用字文的考試。
考完試,也沒能把筆還給吳老師。
因為等他收拾好東西站起來時,教室裡已經不見吳老師的身影。
裴頃宇隻能暫時留下了那支筆,準備下次找機會再還。
離開教室時,裴頃宇還想了下方才應該有的還筆時機——交卷的時候該還的,但他忘了,吳老師走到座位上收卷時也沒有提醒他。
收起卷子後,黑發Beta所有做的,隻是擡眼,然後對他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