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隔着玻璃後廚,徐岱儒已經行雲流水地出了一盤可頌,小嚴扛着攝像機對他擺弄。外面圍攏看的觀衆有路人有粉絲。
徐岱儒,正兒八經名校畢業計算機生,要不是被執着于科技報國的父母堅持送去讀理工科,說不定怎麼也得去學個西點。不過殊途同歸,最終還是穿上圍裙鑽進一屋子黃油香的廚房。
他這手技術娴熟中帶着多年表演練出來的觀賞性,不過帥哥不論做什麼都賞心悅目,圍衆齊齊舉着手機大炮怼着他的臉拍。
站在最外側的一個女生正拍得專心,臉都要貼到屏幕上,肩膀被自家小姐妹突然急促地拍了拍。
她皺着眉轉過頭無聲詢問。
看那邊!
閨蜜對她做了口型,硬是扳過她的肩膀,把人轉了一個方向,面向大廳的角落。
那是個櫃台裡側的長道深處的偏僻位置,站在大廳的大多數地方都會對那兒形成視覺死角,而她倆因為晚來了,隻能站在人群外圍,這個角度恰巧能窺見裡側一隅。
兩個男生一前一後趴在桌上寫試卷,離得遠,被遮了大半的側臉遠遠看去帶着青澀,不知是哪來的高中生。
女生不明所以。
閨蜜擠眉弄眼,忙把自己手裡剛放大抓拍到的照片翻出來。
那是幾張兩人交談時擡起的臉。
一人表情淡淡,一人帶着笑。放大的鏡頭清晰展現出他們鮮明深刻的相貌。
女生愣怔地緩緩吐出卧槽兩字,壓低了自己幾乎要噴薄欲出的尖叫,“艹,哪來的帥哥!”
閨蜜瘋狂搖着她的手臂點頭,四目在同時映出了彼此的激動。
如果說徐岱儒是那種溫文爾雅的清秀氣質,那麼角落裡的那兩位更具鮮活的少年氣,明麗到讓人怦然心動。
倆人不約而同調轉方向,對着角落裡的人偷偷拍攝。
“什麼玩意兒?這會兒寫試卷,這高中生吧。”
“嗚嗚嗚,我要是再年輕十歲,一定跟小帥哥談場驚天動地的戀愛。”
“還沒差一輪,可以的,你一個我一個,争取倒追成功。”
“哇,你黑不黑心啊,這麼小你都下得了手。”
“……”
于是這天,自媒體平台裡,在帶着新店tag的話題下,明明朗朗的烘焙表演與精緻磚畫之外,違和地跳出一段偷窺短視頻。
盡管因為距離遙遠,畫質不甚清晰,但貼主還是固執地截取到了幾秒清晰的正臉畫面。
視頻裡的男生寫着題,忽然擡頭對對面人說了什麼,對面的人不停筆不理睬的模樣。随後,男生勾唇笑着傾身過去在對方紙頁上點了幾下,後者終于不耐煩地擡頭,露出一副濃墨重彩的眉目,讓人驚異上天怎會在這人臉上施加如此細緻的筆墨。
短短十多秒的視頻,收藏量和評論量飙升速度驚人,一舉頂上熱門。
黃芮芮幾人是約定了一起過來的,由于趙遠程這坑爹貨居然睡過頭,他們晚了許久才到,又吵又鬧地隻來得及見到表演最後短短的收尾。
小嚴收拾好攝影器材,出來接他們。
幾個高中生激動地東張西望,躲在牆邊,對着店裡的角角落落議論紛紛,見着小嚴恨不得撲上去讓他做個臨時導遊,幾人叫出幾百号人的熱鬧。
小嚴被纏得分身乏術,好不容易才把他們引到了後面的休息室,拿了點吃喝堵上他們的嘴。
快到中午,人流漸多,不好占着位置,何昱二人也回了休息室。
看見二人,黃芮芮就先啊地一聲大叫。
“我靠,昱神你以前沒帥得那麼突出啊。”要不是礙着自己是個姑娘,她恨不得撲人身上捧着臉研究,隻恨自己沒帶上單反,氣得原地跳腳。
趙遠程和方潤茫然地看向何昱,滿懷的直男審美表示他們并沒有看出有什麼不同。
黃芮芮捧着臉,“這張臉拍下來,我下次就算賣50都虧啊。”
何昱:“……”
“芮芮你看我能賣多少?”鄭淇似笑非笑,直起身不偏不倚擋了何昱半身,擋住了她直勾勾的視線。
黃芮芮下意識縮了縮脖子,讪笑,“哎呀,啥賣不賣的,班長當然和昱神同一個級别的帥啦,同檔位的啦。”
“呵呵。”班長笑得親切。
黃芮芮低眉順眼,就差當場發誓自己再也不幹賣照片這檔子事了。
幾人皆是興緻昂揚,盡管先前已經來過一趟,但開業的喜慶讓人與有榮焉,仿佛第一天見識到店裡的一切,轱辘話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說着就聊到了那些畫。畫作的正主後退一步,靠着牆低頭玩手機,百無聊賴。
“快到點了,我們去吃飯?”鄭淇湊近何昱,輕聲說。
“好。”何昱避開他,面帶戾氣地警告他一眼,揉了揉耳朵,“别靠那麼近說話,很癢。”
他們跟徐岱儒發了條信息就往外走,無聲無息,沒有驚擾工作室裡的任何人。
直到趙遠程抓狂地在群裡問起他們的動向時,二人已經在餐廳落座。
這家主打西式烤肉,環境是網紅風的複古昏暗,坐下得湊頭頂着上面一小簇燈光,否則都看不清晰對方的表情。
因為提前預訂了菜,餐廳上菜速度很快,幾下擺了一桌的肉,除了豬肘還有其他烤肉串。
“你是打算撐死自己,還是撐死我。”何昱問,兩人位本來就小,餐盤多得差點沒地放飲料杯。
“吃不完打包。”鄭淇說。
這頓飯品質還是挺跟得上,材料新鮮,肉腌制得入味,醬汁濃厚,配菜清爽。
但何昱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戰鬥力,竟然和鄭淇吃了個七七八八,想打包都撿不到幾塊好的。
兩人扶着胃走出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