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太子本來以為江萦楚會帶着他下山,卻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隻是讓他将顧镖頭的遺體放到前面洞中的幹草堆後,便自顧自地解開鹿皮囊薅出一隻兔子,三下五除二的剝皮清理烤了起來。
少女的手指,并不像他素日所見的那些貴人白皙卻無力,對方的手指可以明顯看到些許的薄繭,處處透着力道。
手指的形狀極美,修理得極為幹淨,一點都不像他印象中平民百姓那帶着常年黑垢的粗糙手指。一柄輕薄的小刀,就被這樣的手指攥住,上下紛飛間劃出絢麗的光華。
那刀光雖美麗,卻也充滿了危險,承德太子有些失神地看着江萦楚的動作,心中對于她的好奇越發濃烈。
“不知可否知曉姑娘芳名!” 承德太子輕聲地詢問道。
雖然有些唐突,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直覺,眼前的人并不會介意。
“江萦楚,村裡人都喜歡叫我江丫頭。”江萦楚平靜地回答,均勻地在兔子身上撒上調味的鹽料。
“原來姑娘便是那位隻聞名未露面的江丫頭,我們還真是有緣 。”承德太子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一挑眉,對方是昨日江村長所言的那座大院的主人。
難怪昨日他一眼便看上了那座房子……
承德太子見江萦楚沒說話也不覺得尴尬,自顧自地繼續說起昨日的事情,當說起他們差點到她家借宿的時候,江萦楚的手微微地停頓了一下。
江萦楚沒想到,當時隐約聽到的那喚醒自己的聲音來源,竟因眼前的這個人。如果不是對方想要借宿,江村長也不會在那種天氣下到她家門前拍門,自然也不可能叫醒昏睡中的她。
好在這個人情無人知曉。
毫不客氣地在上面勾上不需要還的标記,江萦楚側頭看向對方微微颔首。又從皮囊中掏出一個紙包,小心翼翼地捏起一撮粉末撒在兔子身上,瞬間一股奇異的麻香傳入承德太子的鼻尖。
看着對方的動作,承德太子的眼角略微抽搐了幾下,他帶着好奇地掃過對方腰間,那個不大的皮囊中到底裝了多少東西?
從開始到現在,似乎像個百寶囊一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不禁讓人心中疑惑,對方是不是早有準備。
這個念頭在心中升起,但随即又被承德太子壓下,他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江萦楚沒有危險。
雖然自己喜歡直覺做事這件事情被多人诟病,但承德太子始終相信他的直覺比大多數人的分析都準确。
按照自己那個表弟的說法,這是一種類似于鷹隼的敏銳。就如同現在,他雖然不解為何江萦楚不帶他下山,但直覺告訴他也許是因為什麼特殊原因,江萦楚并不是在拖延時間。
實際上也的确是如此。
江萦楚手中烤着野兔心中卻在盤算,事情的發展遠比她想象中的要複雜得多,她現在不敢貿然将承德太子帶下山,歸根究底是擔心有人狗急跳牆。
本來以為隻要保住承德太子的性命,便可萬事大吉,卻沒有想到對面敵人比想象中得更加心狠。
将兔肉烤熟後江萦楚并不客氣,直接削下一隻後腿,随後便将剩餘的兔肉遞給承德太子。
看着對方那一臉的無語江萦楚并不太在意,她可不是那種讓對方來分配的人,屬于自己的東西一定要攥在手心才好。
承德太子被江萦楚這種仿佛小動物的護食情緒給逗笑了,此時他的體力已經恢複了大半,将兔肉送到對方面前笑着說:“另外一隻兔腿也給你,等這次我們脫險,我請你吃更好吃的。”
用小刀秀氣地割着腿肉,江萦楚聽到這話,擡眼看向對方,搖搖頭:“我吃得不多,這隻兔腿已經夠了,想脫險,這才哪兒到哪兒。”
承德太子本來在笑江萦楚不知她錯過什麼,聽到後面表情卻嚴肅起來,雖然饑餓卻也再也沒有了食欲。
很明顯眼前的小姑娘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