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绯正沉吟間，陳瑩在旁問：“太子殿下意欲何為？”

沈攸嫌陳瑩多話，朝她使個眼色。陳瑩我行我素，不以為意。

月绯将請柬攤開擱在桌上，狐疑道：“他約我在京郊鹿台山中的别館‘三裡霧’相見。”

陳瑩略感詫異，道：“那樣荒僻無人的去處，合适嗎？”

月绯沉吟道：“這位太子殿下怕是來者不善呐。他既能找上沈攸，便是已對我的身邊人有所了解，已知虎蛟騎與我的淵源……”

南山王姬固然心機深沉，昭國儲君亦多城府。但目下的狀況顯然是月绯處于弱勢，她受身份所限，很多事都不方便親力親為，故此，即便司承雲已将她的底細摸了七七八八，月绯對他仍知之甚少。除對外耳不聰、目不明，月绯在内亦頻頻受挫，月暄将虎蛟騎調回西南，雖未直接裁撤虎蛟騎建制，卻削其軍費，且呈逐年遞減之勢。虎蛟騎的統領原是沈攸兄妹的父親沈行，沈攸本在其父麾下從軍，今沈攸留任京中，月暄則将虎蛟騎副将之職委以他人，其意不言自明。

陳瑩擔憂地問：“既如此，王姬仍要赴約嗎？”

月绯豁達一笑：“為什麼不呢？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我豈是畏首畏尾之人？”

話畢。她轉頭問一旁沉默的池鯉：“按理說這位太子殿下受人矚目，他的行迹應當不難探查，誰知卻遲遲沒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可見此人行事謹慎。月瞳的生意做得比我大，且她喜好遊曆四方，廣交朋友，想來比我消息靈通，你幫我往南郡那邊去信一封，就問月瞳，她在這邊的人脈我能否用上。”

因有母親的遺産，外加月空多年來的暗中幫扶，月绯名下其實資産頗豐。她為經營這些産業，籠絡了不少人為其所用，尤其在南郡，更是三教九流皆有耳目。但這裡是清都，月绯初來乍到，行動多有不便不說，且根基不深，故處處受限。所幸三州以綢、茶、瓷出名，京中貴胄大多喜愛雲中物産，月绯的産業對這裡還算勉強有所涉足，且上至朝廷命官，下至教坊藝伎也多有出身西南的，月绯這才不至一無所知。

月瞳是月空的養女兼門生，但她非但不以侍神為業，反以經商為樂，她的生意遍及大昭全國，又通過港口、商路擴張到海外，消息确實極為靈通，但此人常年遊曆在外，四處漂泊，行蹤不定，月绯的信要送到她手上确要費上一番功夫。

池鯉也隻能說：“我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