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難以置信。自己才剛剛成親沒幾天,沒想到這平日放蕩不羁的江子烨也要成親。印象中,他似乎總是一股野性,做事沒個目标,整日随心所欲不着調。沒想到這野性難馴的人也會有成家的一日。
江子烨輕笑一聲:“你都能覓得佳婿,我如何不能抱得美人歸?”
溫妤竹笑道:“沒想到一向玩世不恭的江子烨如今也要為人夫了。不知是哪家姑娘這麼倒黴,要受你磋磨了。”
江子烨漫不經心的擺弄着身旁的枝葉:“唉,你還是這般牙尖嘴利。也不知道,你那夫君受不受得了你。這姑娘自然是我如花似玉的表妹,親上加親,豈不美哉。哪像你,跟那蘇府公子非親非故,又沒見過幾次,隻怕,不如我與表妹這般年少情深舉案齊眉。”
表妹?又是表妹。溫妤竹無奈的搖搖頭:“江子烨,成了家就好好收收心,别再這般放縱。記得要好好待人家。”
江子烨邪魅一笑,随即一揚手,瞬間一群落葉直直朝溫妤竹飄灑下來:“你這話怎麼跟我母親一般?看來,你馬上就要變成管家婆抱孩子喽!”
話音剛落,江子烨閃身從樹上跳下,留下一串咯咯壞笑揚長而去。
溫妤竹猝不及防沾了滿身落葉,氣得狠狠朝着他離去的方向跺了一腳。她用力拍打着衣杉:“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會遇上這個冤家。”
丁香幫她整理着衣裳:“小姐,我好像很久沒看見你這麼放開心情了。這江少爺雖然有些玩世不恭,倒是能逗的你心情放松一些。”
溫妤竹雙眼一瞪:“得了吧,跟這種人多相處一刻都累,我早晚會被他氣死。”
溫妤竹剛進府門,迎面便撞見二哥溫景琰。
溫景琰見妹妹面色不悅,身上沾着些許塵土,疑惑的問道:“妤兒,發生什麼事了?這身上怎麼這樣髒?”
“還能為何,剛剛碰上那個冤家江子烨,灑了我一身落葉。”溫妤竹沒好氣的回道。
“你又與他拌嘴了?”溫景琰淺笑,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
溫妤竹嘟着嘴:“他見到我,不氣我兩句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溫景琰呵呵笑了起來:“你倆即便都成了家,這水火不容的性子倒是一點都沒變。果然是天生的冤家!”
“好不容易回趟母家,還要撞見他,真是晦氣。”溫妤竹不滿的嘟囔着。
溫景琰笑道:“你别說,子烨兄倒還是個長進的,前幾日,剛剛幫助官府抓到一名啟國内應,得陛下賞識,進了大理寺任職。”
溫妤竹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他?就他那性子,進大理寺,不知要弄出多少冤假錯案。”
溫景琰幫她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你呀,就别對他有那麼深的成見了。皇上說,他眼力不錯,一眼就能瞧出那内應的真實身份。所以讓他去大理寺,那些罪犯定逃不過他的火眼金睛。還誇他前途不可限量。如今,他也要成家了,肯定會更穩妥。”
“我要回去更衣了。”溫妤竹似乎不願聽到二哥說江子烨的好話,轉身匆匆走掉了。
溫景琰望着小妹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再仔細回想,剛剛那一瞬間她似乎又變回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女。
溫妤竹回到家中,正與家人共聚天倫,外面丫鬟突然來報:“小姐,蘇府老夫人派人來了,說是來接小姐回去。”
溫老夫人臉色大變:“怎麼這麼早就來接?妤兒還沒住上幾日呢。”接着說道:“不如就說妤兒身體不适,推脫幾日。”
溫太傅擺擺手:“不用了。妤兒已經在溫府多日,她畢竟是蘇家的少夫人,要是再不回去,蘇府中人會對她有看法。再者,是蘇老夫人派人來接,咱們不能不給情面。”
李氏跟着勸道:“父親言之有理。母親,小妹日後還是能再回來看你的。咱們還是以大局為重。”她心中暗自竊喜,總算要把這尊菩薩送走了。這幾日,真是沒一日睡得安穩。看府中人對小姑那般殷勤,她就心中不爽。
溫老夫人還想說什麼,卻被妤竹輕輕拍了拍手。她看向女兒,見女兒不舍的眸色中卻有一絲堅韌,知道如今不得不暫時分開了。
溫妤竹對下人吩咐道:“告訴蘇府的人稍等片刻,我收拾完畢就可以啟程了。”她又轉頭看向母親:“母親,父親和大嫂說的對,我畢竟已嫁了人,蘇府派人來接,我若推脫于理不合。我答應你,時常回來看你。”
“女兒,照顧好自己。”溫老夫人已經哽咽,一把将她摟入懷中。
片刻過後,溫妤竹穿戴整齊出現在正廳。
“妤兒,娘真舍不得你,想你再多住些日子。”溫老夫人緊緊牽着女兒的手,不舍得放開。一旁的溫太傅看着女兒,滿眼不舍。
“爹,娘,你們要好好保重身體,我會再回來看你們的。”溫妤竹輕撫着母親的鬓發,正如來時那般。
溫景琰眼眶微紅:“小妹,照顧好自己。記住二哥的話,要有任何委屈,隻管派人告訴二哥。二哥希望你一直開開心心的。”
祝氏上前抱了抱溫妤竹:“小妹,記住,我們永遠是你的後盾。”
“二哥二嫂,保重自己,替我照顧好父親母親。”溫妤竹鼻頭泛酸,連忙别過頭去。
溫景瑞見狀,也不免有些動容。
李氏在一旁說道:“小妹,時候不早了。”
溫妤竹放開家人,一步三回頭,終于依依不舍的走出了溫府大門,坐上蘇府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