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妤竹輕搖頭:“如此也好,早日帶妹妹去見見世面。”
蘇文霖滿意的點點頭:“娘子果然識大體。瑤瑤從未參加過這樣的宴會,你替我照顧好她。”
“這是自然。”溫妤竹說着,走上前撫了撫陸沁瑤的手:“妹妹放心,我定會替你周全。”
陸沁瑤下意識後退一步。
三人一塊來到江府,門口早已停了不少馬車。牆上挂滿了紅綢,布置得喜氣洋洋,大紅燈籠挂在門前延伸幾裡格外耀眼,照得府門一片亮堂。鞭炮響個不停,恭賀聲不絕于耳,好不熱鬧。
蘇文霖遞上帖子,三人經通傳後走進前廳,不少達官貴人都聚在此。大家三五成群,對主家說着賀詞。陸沁瑤一開始還有些拘束,僅一會功夫,便主動過去與那些世家貴女攀聊。雖然并沒有多少人搭理,但她依然樂此不疲。
溫妤竹一眼便看到人群中的江子烨。今日的他打扮一新,身穿大紅喜服,神采飛揚,眼中的幸福光芒掩飾不住,應是得了心愛的女子。而台上的江老爺和夫人雖然也在笑,但妤竹看得出他們笑的有些勉強,似乎并不是很贊同這門婚事。
江子烨也瞧見了他們,走了過來拱手施禮:“承蒙鎮遠侯府少公子和少夫人親臨,不勝榮幸。”
蘇文霖同樣拱手還禮:“江公子客氣了,祝江公子與夫人百年好合。”
江子烨瞧了溫妤竹一眼,笑了笑,然後一言不發的離去。
溫妤竹心裡明白,雖然二人私下經常鬥嘴,但在公衆場合,他還是很懂禮數,當着蘇文霖的面與自己刻意保持距離。
“妤兒!”
一陣熟悉而又親切的聲音響起,溫妤竹擡頭一看,二哥二嫂正笑意吟吟的走了過來。
見到家人自然是高興的。溫妤竹拉着二嫂便開始寒暄。
溫景琰看到蘇文霖,直接一道不友善的目光逼視過來。
蘇文霖有些尴尬,上次回門早早便離開了,他自覺失禮,現在,不得不硬着頭皮上前賠禮:
“二哥,上次事出有因,請二哥不要見怪。等過些時日,我會親自再去溫府請罪。”
溫景琰直視着他,冷冷開口:“不必。你好好待妤兒,莫叫她受半分委屈,便是對我們最好的交待。”
“是是,我一定照辦。”蘇文霖忙不疊的點頭答應。
吉時到,新人拜完天地,入了洞房。賓客們入了席便開始大吃大喝。
女眷們被安排在後園,雖然菜式精緻,溫妤竹依然沒什麼胃口。看着一邊的陸沁瑤,她正吃得歡,還時不時與同桌的女眷聊上幾句,雖然得到的回應不多,但她全不在乎,更多時候是顧着大快朵頤。
溫妤竹不由得想到一句話:能吃是福。
看着陸沁瑤像個跳梁小醜般主動攀談,再看看大家略含睥睨的眼神,她心裡有些好笑。
不知陸沁瑤懂不懂,京城貴女的交際,從來都是人情世故,家世之間的利益交換而已。她隻是一個寄居在侯府的表小姐,并無任何家世背景,在那些貴女眼中全無價值。更何況,如今的鎮遠侯府今非昔比,并不能帶給她多少榮光。
賓客吃的差不多了,三三兩兩的起身,有的早早請歸,有的在後園賞花閑聊。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後園挂着不少紅燈籠,顯得喜慶又亮堂。
溫景琰夫妻以府中有事為由,與溫妤竹道别後便離去了。
溫妤竹在園中随意走着,這園中的小路是由青石鋪就,兩旁點綴着各色的野花與低矮的灌木,小徑不時分叉,每一條都通向不同的景緻,有花海,有石林,有小橋流水,讓人在每一次選擇中都充滿期待與驚喜。
溫妤竹來到荷花池邊,此時還是四月間,隻有零星幾枚花苞初現。園中的水體設計尤為獨特,沒有規整的方塘或直線的溪流,這荷花池走遠些看,是一朵荷花的形狀,時而有魚兒輕輕躍出水面。池塘邊,巧妙地設置了形态各異的石橋與木棧道,既方便行走,又不失為觀賞水中倒影的絕佳位置。
夜幕降臨,燈籠的紅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青石小徑上,形成斑駁陸離的光影。陸沁瑤在溫妤竹身旁興奮的叫道:“姐姐,這園子建的真不賴,雖然不如咱們蘇府的園子大,還真是别出心裁。”
溫妤竹會心一笑。看來這江子烨的心思的确古怪,連園子都建得與衆不同。
一條碩大的錦鯉遊了過來。她随手拿起池邊的魚食,投在錦鯉身邊。那錦鯉張大嘴巴,一口便将魚食吞下。
溫妤竹來了興緻,将手中的魚食不斷抛下。更多的錦鯉聚了過來,在水中吐着泡泡。
她正開心的喂着錦鯉,卻不曾覺察一個影子從她身後緩緩靠近。
她感到身後似乎不太對勁,剛一回頭,一張猙獰的鬼臉猛然出現在她眼前。
極度驚恐下,她下意識的尖叫一聲,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傾斜,她伸出手慌亂一抓,緊接着便失去重心一頭紮入水中。
失去意識前,她隻聽見紛亂的叫聲:“有人落水了!快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