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夫人充耳不聞。丁香和銀杏緊緊抱着溫妤竹,幾名兇神惡煞的仆役圍了過來。
溫妤竹厲聲斥責道:“你們好大膽,我乃堂堂太傅嫡女,我若有事,你們如何向溫府交待!”
蘇老夫人重重一杵拐杖:“這裡是蘇府,不是溫府!在蘇府,你隻是我的兒媳!我要對你動用家法,天經地義!就算告到官府,也不能治我的罪!”
溫妤竹眼睜睜看着幾名仆役上前拉扯着丁香銀杏,一時急怒攻心,瞬間小腹傳來一陣劇痛,直挺挺暈了過去。
“小姐!”丁香和銀杏心焦不已,一把掙開抓着自己的手,過去扶着妤竹,卻瞧見她的□□緩緩湧出一大灘血。
“快!快叫大夫!小姐見紅了!”丁香焦急的大喊。頓時,房内一團大亂。
蘇老夫人也被吓到了,原想小懲她一下立個威,卻沒想會出這樣的事。無論如何,她都不希望自己的孫子出事,也害怕會鬧出人命。之前也是詢問了朱大夫,她才敢來問罪,原以為隻是掌掌嘴不會有事,誰知竟會驚動胎氣。
她焦急的吩咐:“快!快把朱大夫找來!”
溫妤竹被擡回了床榻上。朱大夫一番檢查,冷汗直冒:“老夫人,少夫人小産了,孩子是保不住了。”
“什麼?”蘇老夫人感到一陣眩暈,一旁的人忙扶住了她。她抓緊杜嬷嬷的手穩住身體,眼神直直瞪着朱大夫:“你不是才說過她胎象無礙嗎?”
朱大夫跪在地上戰戰兢兢:“許是,許是少夫人情緒波動太大,受了刺激,一時動了胎氣。”
“下去下去,庸醫,無用!”蘇老夫人煩躁的揮揮手。
朱大夫如臨大赦,連忙退下。房中一片濃重的血腥味,幾名大夫忙着為溫妤竹止血,丁香和銀杏焦急的在一旁看着,眼淚直流。莊嬷嬷雙手合十,不停得向蒼天禱告。
蘇老夫人拿起手帕抹抹鼻子嫌惡的瞧了一眼,又有些心虛,轉身勿勿離去。
她腳底虛浮,卻不敢放慢腳步,在杜嬷嬷的攙扶下盡量保持着平衡,一心想要盡快逃離妤心居,仿佛隻要慢一步,妤心居裡馬上會沖出一隻惡鬼将她抓回去。
錦福堂正廳,蘇老夫人不安的來回踱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朱大夫不是說過一切正常嗎?怎就突然小産了?”蘇老夫人百思不得其解。
杜嬷嬷在一旁道:“朱大夫說她是受了刺激,難不成,是跪了會,又看着貼身丫鬟挨打,怕自己也要挨打,吓得小産了?”
蘇老夫人扭頭不滿的瞪了杜嬷嬷一眼:“你這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我害的了?”
杜嬷嬷連忙低下頭:“當然不賴老夫人,老夫人一心為蘇府,賴誰也賴不着老夫人。”
杜嬷嬷停頓一會,見蘇老夫人沒理她,壯着膽将頭擡起一點:“哼,說到底也是少夫人她自己的責任,要是她一早便答應去上香,又怎會出事?”
“唉,真是家門不幸,怎麼娶了個這麼不省心的媳婦?我可憐的孫子啊!”蘇老夫人揉揉腦袋長嚎一聲,靠在椅子上坐下,沒了半分精神。
杜嬷嬷松了口氣,看來成功将問題轉移到少夫人身上,自己摘幹淨了,老夫人也可以好好松口氣了。
蘇老夫人猛然擡起頭:“你說,她會不會就這麼死了?要是她死了,溫府的人找上門問我要人可怎麼辦?”
杜嬷嬷道:“老夫人,你先别自個吓自個了,這不是還沒準信兒嗎,那麼多大夫正在施救,說不定能救回來。”
“那萬一救不回來呢?”蘇老夫人抓着她的手,直直盯着她。
杜嬷嬷低頭沉默了。她是真不敢想,也不敢再多言了。
蘇老夫人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老天保佑可千萬别出人命啊!”
一個時辰過去,朱大夫來到了錦福堂。
蘇老夫人盼着他來傳遞消息,可他真來了,她倒心虛得不行,一個字也問不出來。
朱大夫主動開口:“老夫人,少夫人出血止住了,已無性命之憂。”
“當真?”蘇老夫人不敢确信,又重重問了一遍。
看朱大夫肯定的點了點頭,蘇老夫人終于松了口氣。她癱坐在椅上,擦了擦滿頭的汗,撫着胸口不停的喘氣。
不知過了多久,溫妤竹慢慢睜開雙眼,意識漸漸清晰起來。眼前是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都帶着止不住的心疼。
“小姐,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丁香關切的問道,臉上的巴掌印依然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