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中秋前,何映真和季一陶終于回港。
看得出來,季一陶十分滿意這次的參展,行李還沒拉進屋,花園裡就和碰面的Elle滔滔不絕。
說他這次有兩幅畫有望得獎,又說接下來的參展邀約來自業内有名的前輩,叫什麼白先生,國内油畫界的泰鬥。這次還送了何小姐一副肖像小畫。
他站在寬大的遮陽傘下,單手撐靠桌邊,另一手捏着剛脫下的墨鏡,健談的樣子好似回到十幾年前。
何映真也沒進門,她将伴手禮和月餅禮盒挨個擺放在桌上。片刻走出幾步擡手遮陽,朝着四樓打開的窗口喚季閱微。她身上的裙子是一套長袖白裙,側邊的線條格外優雅,勾勒着她的手臂和腰身,如同古希臘的神女雕塑。
回到傘下,她挽住季一陶,說話的時候笑聲輕盈。季一陶低頭看她,總是撫摸她的手背。
季閱微發現他們的感情更加好了。
她不是很懂裡面的關竅。畢竟這不是她直線穩定的成績。
這裡面起起伏伏、上下波動,難有規律可尋。
大概季一陶是有戀愛天賦的。
藝術家的才情也好,最重要的當然是他這副英俊儒雅的相貌。
又或許在愛情裡,女人的濾鏡總是要厚點,女人的想象也更無邊無際。
感情好的一大特征就是做什麼都要一起。
飯桌上,季一陶說要教何小姐畫畫。争取五年内讓何小姐有畫參展。
季閱微趕緊轉頭去瞧何映真。雖說她這個父親有兩把刷子,但她還是擔心誤人子弟。而且她爸說起大話來真的不過腦子。不過,何映真顯然十分開心,她看季一陶的眼神壓根挪不開。也就沒注意季閱微慎重的眼神。
在Elle的提點下,季閱微想明白了,畫畫也是談戀愛。
好吧,季閱微想。這個她爸确實拿手。不止兩把刷子。
學校中秋放假。
下午的課程結束後,Sula老師宣布了兩個消息。
一是十一月底,學校将組織三個年級的七人代表隊參加南方十四所聯校的學科競賽。
二是開學來第一次的校内競賽将在中秋假期結束後的一周舉辦——
“目前老師收到了三隊的報名,隊長分别是童朝朝、謝習帆和傅征。如果還有同學願意組隊,放學前一起來辦公室找我。”
Sula老師一出教室,童朝朝就拉季閱微和唐家妍鐘慧開了個“碰頭”小會——
坐在她們前面的兩位同學和唐家妍鐘慧換了位置。兩人轉頭,四人碰頭。
“假期出來讨論下戰術?”童朝朝說。
“好。”鐘慧拿出小本,準備記要點。
“沒問題。”唐家妍比了個OK。
季閱微點點頭。
她的同學日常說粵語,課程碰上外教,英語也都十分不錯。
“微微現在是我們的殺手锏,放在第幾輪比較合适......”童朝朝食指描了描下巴。
鐘慧小聲建議:“要不等謝習帆和傅征的小組順序出來?”
兩人對視,童朝朝點頭,沒作聲。
“誰去打聽?”唐家妍問。
童朝朝在紙上寫了個“陸”字,然後輕輕一圈,她眼神一瞟,笑嘻嘻:“人還是有的。包我身上。”
季閱微轉頭去看後面坐着往後翹、已經拿出手機玩的陸軒洋——
轉了三分之一,她腦袋就被童朝朝摁了回來:“不要輕舉妄動。傅征盯着咱們呢。”
果不其然,餘光裡,傅征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們四個。似乎也在想可能的比賽順序。
季閱微不動了。大事要緊。
“哪裡碰面?”
“老地方——中環碼頭摩天輪。十二點。”
季閱微懷疑自己聽錯了。
但她看同隊的小夥伴經驗老道的樣子,又覺得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她問:“摩天輪?”
童朝朝很有地下工作的潛質:“哦,微微不知道——我們隊的慣例,讨論重要事情都在摩天輪,絕對封閉,絕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