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是他大哥，現在是他媳婦。

李素香看明白了，也看得心涼了。

從前她也覺出點什麼，但她不敢去想。

害怕一想，就得承認自己沒把這個兒子教好！

李素香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葉靜程做好飯，見李素香還沒起來，便去東屋叫人。

李素香聲音虛弱，“我頭有點暈，靜程你先吃吧。”

葉靜程摸了奶奶的額頭，見沒發熱才放下心來。

她端了玉米碴子粥和雞蛋，“奶奶你先喝點這個，我去把雞殺了，中午喝雞湯。”

李素香精神不大好，但聽見孫女要給自己殺雞，心裡仿佛滴血。

她握着孫女的手囑咐她，“雞留着過年吃，我沒事，就是做晚上睡晚了。”

葉靜程幫着李素香把飯吃了，勸她，“就剩幾個月了，啥時候吃都一樣。正好我也饞肉了，奶奶，我不信你不饞！”

李素香将碗裡最後一點玉米碴子粥喝了，嗔怪道：

“哪有孫女這樣說奶奶的，都這麼大年紀了還饞肉，怪讓人笑話的。”

葉靜程擺出要出門問問的架勢，“這年頭誰不饞肉？我不信，我挨着去問問，看他們到底饞不饞。”

“這孩子！”李素香被她逗笑了，心裡的憋悶總算少了些。

葉靜程将碗筷都收拾了，搬出菜盆和一小袋闆栗。

這些闆栗是前幾天她上山時撿的，用來炖雞正合适。

菜都挨着準備妥當了，葉靜程去院子裡抓了隻最肥的雞。

葉靜程一把菜刀使得虎虎生風，三下五除二将雞收拾好。

除去雞屁股，其它都留下來了。

她準備一半炖湯，一半做闆栗燒雞。

可惜闆栗太少，隻能多放點土豆充量了。

葉靜程家有兩個鍋，她先燒一大盆熱水，一會兒炖雞、炒雞都用得着。

炖雞倒是方便，将雞肉燙一遍後放進去。

再放點姜片、大蔥身上沾的野枸杞，煮就行了，蓋上鍋蓋煮就行。

闆栗燒雞要麻煩點，尤其沒人給燒火。

葉靜程便拿了塊木頭放進去燒，這樣能夠穩定火勢。

将雞塊炒出水，再放點醬油炒上色。

加闆栗、土豆進去，煮上半個小時，最後再放點蔥就能出鍋。

葉靜程依稀記得上輩子她看的菜譜裡有更詳細的做法。

隻是她一個人忙不過來，幹脆簡單點，味道差點就差點吧。

隔壁葉貴一家也都閑在家裡，秋收之後地裡的活少了，工分賺的也少。

大夥要準備貓冬，得腌菜、打掃家裡塵土、存糧食。

莊稼人總是沒個閑時候的。

誰知還沒到晌午的點兒，隔壁葉家就傳出一陣陣的香味兒。

直把人饞的咽口水。

葉強扒玉米的手都慢了，望着葉家的方向，眼巴巴道：

“姥姥，我想吃飯。”

“一上午玉米沒扒幾個，就想着吃。”葉貴聽了兒子的話，黑着臉道。

他幹活利落，手也快，幾下就扔一個玉米進筐裡。

看兒子這好吃懶做的模樣很是不順眼。

賀鳳珍笑着道：“乖孫，姥姥屋裡的桌上有松子，你先吃點，等過年咱就吃肉！”

葉貴是個好哄的，聽了有松子吃，立馬跑進屋去了。

葉貴見他一溜煙沒影了，笑罵一句。

“這臭小子，得了個機會進屋指定就去躲懶了。”

賀鳳珍笑呵呵對女婿說：“強子才七歲呢，看村裡其他小孩哪裡有能坐住的。”

葉貴扒拉了下葉強面前那一小筐玉米，全都倒進自己筐子裡。

“扒一個玉米能纏着人說上三句話，他進屋裡，咱們幹的反倒是快了。”

“這話還沒說錯”，孟問蘭聞着越來越濃的香味，好奇道：

“這是誰家做的飯，咋這香呢？”

賀鳳珍人老了，鼻子卻還好使，“像是靜程家的，估計是秋收累狠了，她家一個老一個小的，那不得多補補。”

孟問蘭剛想說話，就聽見門外的聲音，“孟嬸子。”

孟問蘭應了聲，“在院子裡呢。”

他們村戶戶白天都是敞着門的，方便人進出。

葉靜程端了一碗肉進來，挨着叫了人。

孟問蘭招呼道：“是靜程啊，快過來坐。”

葉靜程笑笑，“家裡還燒着火呢，今天炖了肉，我奶奶讓我端一碗過來。”

孟問蘭摘了手套過來，“這孩子！吃肉哪有往外送的道理，快拿回去，跟你奶奶一塊多補補。”

“家裡還有呢，這些給強子他們吃。”葉靜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