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了幾個小時模糊的像是座機拍的監控,他終于找到了那輛悄悄更換過車牌的黑色汽車。工藤誠一打了個哈欠,開始搜索那個車牌号的登記信息,是個租車行。
嘗試了一下,線索很快斷開。那個租車行是三十年老店,至今仍然堅持手工登記客人信息,門口的攝像頭已經壞了大半年。
工藤誠一長歎一口氣,再次看向糊成一團的監控,試圖從一堆馬賽克裡還原出司機的長相。
圖像處理程序緩慢的運行着,工藤誠一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把放棄掙紮的小機器人擺正抱怨道:“像素也太低了,有關部門為什麼不多安裝幾個攝像頭?”
這個問題,小機器人也不明白。
工藤誠一癱在椅子上,摘下眼鏡用指節敲了敲眉心:“我受夠了,官方信息庫亂糟糟的,很多基礎資料隻有紙質文件,各地信息不互通,政府辦公室至今還在用傳真機和軟盤……太落後了,我交的稅都去哪了?日本政府真的要完蛋了吧。”
“很高興你得出這樣的結論,整個日本确實散發着令人作嘔的腐朽氣味。”,一個冰冷的電子音響起,小機器人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
符合人類審美的圓潤可愛的外形,說出的話卻對人類社會飽含惡意。那些科幻片中的智械危機,似乎在這一刻成真了。
“諾亞……”
工藤誠一靠在椅背上閉着眼,輕聲說出他的名字。
超越整個時代的超級人工智能,從兩年前開始啟航,一直遊蕩在網絡世界裡飛速成長的幽靈——諾亞方舟。
浩瀚如海的巨人伸出一條小小的觸手,諾亞方舟操縱小機器人的身體,向前移動了一小段距離,背對着電腦屏幕一屁股坐下,擡起頭看向正在閉目養神的黑客"i"。
“誠一,你要加入我的計劃嗎?作為交換,我可以告訴你工藤新一現在在哪裡。”
“我大概知道他在哪”,工藤誠一的聲音裡帶着些倦意:“他就在東京市區,住在毛利偵探事務所附近。”
“昨天——應該是前天,我們打電話時,我提起有人在打探他的消息,他第一反應是問我在哪。但小蘭才是最後一個見到他的人,按常理推斷,小蘭也很危險。
新一隻問我,說明他非常确信,小蘭很安全。
那時候我就知道,他大概率是躲在能看到毛利偵探事務所的地方。”
小機器人沉思了一下說道:“你猜的也不算錯,但有些事你肯定想不到,他現在的狀态……很驚人。”
“他安全嗎?”
“隻要那個組織沒發現工藤新一還活着,他就很安全。”
“那就好……”
“諾亞,不是我沒辦法找到他在哪,而是新一他不想讓我知道。作為家人,我應該尊重他的意願。”,工藤誠一睜開眼,微微低頭和諾亞對視,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小機器人的腦袋。
小機器人伸手把巨大的手指撥開,抱在懷裡歪了歪腦袋問道:“所以你還是要拒絕跟我合作嗎?”
這是在撒嬌?
工藤誠一無情的點了點頭,小機器人瞬間變臉,把懷裡的手指推了出去。
短短兩年時間,諾亞方舟已經可以熟練的模拟各種人類的情緒。活靈活現到讓人懷疑,本體隻是一段程序的他,是否也擁有自己的感情。
處理圖像的程序還在運行,工藤誠一拉開手邊的抽屜,拿出來一個盒子。
“謝謝你幫我引開警察的視線,這是說好的報酬。”
盒子打開,裡面立着一個和小機器差不多高的精緻人偶,從五官到衣服,甚至每一根發絲都栩栩如生。那是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眼神很溫柔。
那個人偶出現的第一秒,小機器的視線就被吸引過去,他驅動着身下的輪子,向那個人偶“走”過去。
圓潤的機械臂慢慢伸出,試圖觸碰那個男孩的臉。
“誠一,我可以再幫你一個忙,作為交換,我想要一副身體。”
除了情緒,這個人工智能似乎還誕生了欲望。
“這件事我已經已經拜托阿笠博士在做了,但你也知道,以現在的科技水平,很難達到我們想要的效果。你可以提一個其他要求。幫忙的話……如果新一遇到生命危險,麻煩你通知我一下。”
小機器人擡起頭說道:“好的,但根據我的分析,你很大概率會白跑一趟。你知道的,在危急時刻,他表現的像個超人。”
“超人受傷也會痛,而且他隻是一個高中生偵探。”工藤誠一回想起那晚突如其來的疼痛,下意識按了按心口:“你沒有其他要求嗎?”
“沒有,這不是交易,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當然”,工藤誠一笑了笑:“我們可是貨真價實的網友。說起來,我們和另一位網友合作的作品已經發布了,我很看好這個軟件。”
工藤誠一用指尖推了推鼠标,電腦屏幕裡,箭頭停留在一個由“i”和“N”組成的藍色圖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