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人結婚有一個讓小孩子滾床的習俗,據說男孩滾就生男孩,女孩滾生女孩,男孩女孩一起滾就生龍鳳胎,孩子滾床時還要說一些吉祥話,這些話需要孩子提前背好。
許珍帶着幾個小孩上來問沈清月:“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江數橙站在許珍的後面,好奇地往房間裡看。
沈清月還沒開口,沈清赫就說:“讓男孩滾。”
許珍也想要個孫子,她眉開眼笑牽着一個小男孩進來:“男孩好啊男孩好,添丁發财!”
沈清赫抱着胳膊語氣冷冷:“不是,我是說讓男孩滾出去。”沈清月經常跟她念叨,希望肚子裡的孩子是個女兒,既然如此,怎麼可以讓男孩來滾床!
“……”
江數橙沒忍住,笑出了聲,明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沈清赫瞧她一眼,默默放下了胳膊,少了些嚣張的氣焰。
沈清月見許珍臉有些僵,扯着笑說:“媽,我比較想要女兒。”雖然這不是她想要就能要的,但也要抱個希望。
許珍很快做好表情管理,點點頭,松開男孩的手,拉了一個女孩進來:“女兒也好,女兒也好。”
一群人在江陽光的家裡待到了十二點多,開始前往酒店,屬于江家和沈家的車輛浩浩蕩蕩地開在馬路上。
江陽光訂的是一家在當地開了有三十幾年的酒店,江數橙在上幼稚園的時候就被父母帶着來這兒參加過各種親戚的婚宴,喬遷宴或是升學宴等等。
幾十年匆匆過去,江數橙長大成人,眼前的這家酒店已不再嶄新,紅色的磚牆褪去了鮮豔,顯得斑駁陳舊。
江數橙顧不上找座位休息,新郎新娘和一些長輩站在酒店門口迎賓,她則拿着相機在一旁拍。
江家請了攝影師的,但江數橙覺得拍照有意思,便跟着摻和,與其坐在座位上等開席不如多走動一下。
沈清赫一直跟在沈清月的身旁,幾乎是寸步不離。
聽到了快門聲,沈清赫的餘光不動聲色地掃過江數橙的臉頰,這個女生拍照的樣子很專注,單單一個側臉就足夠吸引人的目光。
沈清赫被姐妹們拉着走到寫滿祝福語的紅色展示牌前拍大合照,給他們拍照的是江家請來的專業攝影師,是一個男生,所有人都面帶微笑,目光集中在攝影師的鏡頭上。
除了沈清赫。
她目光斜斜地看向站在攝影師左側,離攝影師有一米遠的纖細身影。
她在看江數橙的鏡頭,一點點地揚起明豔的唇角。
沈清月站的是C位,沈清赫站在沈清月的旁邊,她的位置和C位一樣顯眼,加上她漂亮奪目,江數橙很難不注意到她。
鏡頭對焦的時候,江數橙微愣,猶記得江若誼吐槽過沈清赫隻會擺臉色,一個能捕捉到她笑臉的鏡頭都沒有,可是此時此刻,她竟然笑了,好像冰山融化一般,清澈的水被陽光照得暖洋洋的。
沈清赫也不是完全不給面子嘛。
但是好奇怪,她為什麼看的是自己的鏡頭,而不是正前方的。
拍完照後,江數橙仔細觀察了照片,發現隻有沈清赫在看她的鏡頭。
江數橙沒有多想,服務員開始上菜時,她把相機還給江若誼,有些得意地說:“若誼姐,我拍到沈清赫笑了。”
江若誼狐疑地查看照片,還真是笑了。
不過……
“她是斜視嗎?”江若誼問。
江數橙撓撓臉:“應該……不是吧。”被江若誼這麼一說,她覺得好像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像是被一股神奇的力量牽引着,江數橙忽然回頭,莫名撞上了沈清赫的視線。
她站在姐妹團裡,和一個姐妹說着話,那雙清冷的眼睛卻不是看着眼前的姐妹,而是斜斜地對上了自己的視線。江數橙心頭一跳,快速地轉過頭說:“若誼姐,沈家這麼有錢,也矯正不了斜視嗎?”
江若誼讪笑了一下,剛想調侃幾句,許珍站在主桌前叫她,她風一樣地消失在江數橙面前。
在場的賓客都吃飽喝足後,戶外忽然被陰雲籠罩,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
沈清赫從洗手間出來,她那一桌的人全消失不見了。
片刻間,小雨驟然變成大雨,雨滴模糊了翠綠色的窗戶。
酒店隻剩下收拾殘羹冷炙的服務員和江家的人,還有在跟老公親親我我的沈清月。
沈清赫淡着臉坐下,猜想姐妹們應該是上車等她了,外面那麼大雨,她又沒帶傘,車子停得比較遠,想要出去找車就得淋雨。本來想問沈清月有沒有傘,但看到沈清月在和江陽光膩歪她就不想過去找她。從包裡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叫個人來接她。
“你要用傘嗎?”一道軟軟甜甜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沈清赫的手指靜止在手機屏幕上,她擡起頭,瞳孔不自覺地亮了一下。
同時,她握在手機的手機鈴聲響了,沈清赫向江數橙示意一眼,江數橙點頭後,她接起電話,電話那頭一個姐妹在說:“清赫,你在哪啊?我們要回去了。”
沈清赫:“酒店。”
“啊?你還在酒店啊,我都上車了,外面下了好大雨啊,我叫司機開車到酒店門口吧。”姐妹說。
沈清赫悶聲道:“不用。”
“不用?你帶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