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筱佯裝被吓到,扭身低頭将腦袋埋進方知洛的懷中,告狀道:“阿洛,他又吓我。他盤根究底問我,指不定是在觊觎我身上的寶貝。”
這話說得情真意切,連方知洛也聽不出什麼差錯來。
謝雲帆欲發作,被方知洛驟然拔出的劍打斷。
“謝師叔并非初次下山,當知下山多有不便,遮掩一二能避開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方知洛的語調很冷,此前每次見謝雲帆兩人雖交談不多,但每次謝雲帆都是彬彬有禮,以禮待人,因此旁人每每提及謝雲帆,多是誇贊。
現下看來,那隻是謝雲帆特意展現出來的一面,而眼前的才是真正的謝雲帆。
謝雲帆一噎,沉下臉質問道:“你當真要為了這個身份不明,遮遮掩掩的女修與我為敵?”
“謝師叔言重了,她幫了我,又救了我一命,我隻是在做我該做的。謝師叔若覺得我此舉不妥,大可呈禀我師尊,由師尊來裁奪。”方知洛耐心道。
謝雲帆在天衍宗身份高,聲望也高,她不得不小心應對。
雲筱吃了口順手摘來的靈果,很酸,很符合她現在的心境。
方知洛态度堅決,謝雲帆饒是再不甘,也隻得徐徐圖之,又恢複翩翩君子的模樣:“宗門大比在即,方師侄想來近日就會啟程,我便同你一起吧!”
這獨斷獨行的言論,聽得雲筱直翻白眼,她可不想跟這自負又耳聾目盲的同行。
她擡手輕扯方知洛的衣袖,虛弱道:“阿洛,你說過要帶我一起去的,他瞧他對我惡意頗深,我怕。”言語間,她還重咳了兩聲,無聲告訴方知洛她還傷着。
謝雲帆眉頭緊鎖,又當着他的面抹黑他,這女修當他是死的不成。
那迸射出來的殺意,驚得雲筱趕忙把頭又埋回方知洛的懷中,嘀咕道:“你看,他就是對我不懷好意。”
若是之前,方知洛指不定就應了謝雲帆的提議,可方才謝雲帆的指責與驟然發難,已颠覆了謝雲帆在自己心中的印象,她又如何敢帶着雲筱跟這樣的人同行?
她婉拒道:“她身上有傷,路上多有不便,就不耽擱謝師叔了。”
不是被阻攔,就是被拒絕,謝雲帆再好的脾氣也得破防,何況他的好脾性隻是在人前。
他怒甩衣袖,轉身用側臉對着方知洛,冷聲道:“随你。”
餘光瞥見雲筱的衣袖,他又提醒道:“方師侄最好多留個心眼,免得被什麼不三不四的人鑽了空子。”言罷,他飛身而去。
方知洛扶着雲筱回到寒潭,側目見雲筱臉色蒼白,趕忙取出兩枚丹藥讓雲筱服下,責備道:“明知身上有傷,你嘴上還不饒人,活該。”
雲筱沒說話,隻用噙着淚光的桃眸可憐巴巴地望着方知洛。
方知洛歎息道:“我扶你回洞府歇着。”
兩枚丹藥下肚,雲筱覺着好些了,躲開了方知洛伸出來的手,咂吧了下嘴:“我打的吞天巨狼還沒吃。”
方知洛能怎麼辦,隻能依着雲筱這個病患。
雲筱沒跟方知洛客氣,熟稔地使喚方知洛給自己打下手。
半個時辰後,這一方天地彌漫着濃郁的香辣味。
雲筱将調好的油碟遞給方知洛:“嘗嘗,絕對讓你回味無窮。”
方知洛沒質疑,接過油碟,學着雲筱的模樣,夾起一塊魚肉放在油碟裡沾滿調料,再放進嘴裡。
她眉頭緊皺,臉上表情扭曲:“怎麼這麼酸?”
“酸嗎?估計是我放錯調料了,”雲筱順手将做好的糖醋魚遞給方知洛,“你再嘗嘗這個。”
方知洛夾了一小塊放進嘴裡,還未舒展開的眉頭又擰了起來,擡眸盯着坐在對面的雲筱:“你是不是故意的?”
雲筱無辜地聳聳肩,從容地拿出一顆靈果遞給方知洛。
方知洛這次卻不敢再接過,被酸怕了。
雲筱沒事人似的收回手,低頭咬了一大口果肉,面無表情吃下肚,說得認真:“不酸啊,油碟和糖醋魚裡我都加了這種靈果。”
方知洛一言難盡地看着雲筱,放下手裡的筷子:“你自己吃。”
她懷疑雲筱是故意的,但她沒能找出證據。
雲筱将一個新的油碟放在方知洛的跟前:“這個沒放那個靈果。”
見方知洛不動,她長籲短歎道:“你先前還說照顧我呢,現在隻讓你陪我吃個飯,你就推三阻四。”
方知洛捏緊了身側的手,咬牙道:“我吃。”
沒有預想中的酸味,有的隻是入口的鮮辣味。
看到方知洛舒展開眉心,一口接着一口,雲筱心底的酸味退散而去。
什麼狗屁男主,她的阿洛才瞧不上那個自負的種馬。
離去的謝雲帆直奔塌陷之地,從靈氣波動來看,他分析出這兒有化神修士鬥法。
化神修士鬥法能輕松摧毀一座城池,難怪仲秋他們會屍骨無存。
随手抓住一個修士,詢道:“你将那日的情況同我仔細說說。”
修士隻是個金丹初期,對謝雲帆的行為惱怒得緊,又不敢發作,隻得一五一十道:“那日我在迷霧森林中圍,陡然看到這邊雷光電閃,随後就聽到山體崩斷,我趕過去一看究竟,被一個元嬰前輩吓退,待元嬰前輩走了,我才敢複返。”
謝雲帆追問道:“可是一個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