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真狼狽啊,太宰。”
早上的偵探社,獨自一人正無聊的偵探将腿從辦公桌上挪下去,直起上半身頗感興趣地對着門口探頭探腦。
他看看沒了隻眼睛的太宰治,又看看他身後的人,張口的第一句先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太宰治笑了笑:“亂步先生在說什麼呢。”
偵探平時總會眯起的冰綠眸子睜開後,會自然帶來某種奇妙的壓力。
警惕。
江戶川亂步随口調侃一句就懶得再去理會這邊快要被牽着鼻子走了的倒黴同僚,他将更多心力放在陌生的對象身上。
警惕、緊張。
嗯,果然沒見過。
“社長,來這邊。”江戶川亂步對着警惕最為集中的地方看過去,感覺不對出門查看的銀發劍士揣着手,同樣警惕地看着門口。
“社長别太緊張啦,這裡可沒有敵人。”江戶川亂步笑眯眯地勸解,“太宰,你也别看熱鬧了,讓那邊的帽子先生冷靜一點。”
钴藍與灰藍審視對峙,均在對方身上感應到了對被保護者而言十分不安定的氣息。還是無比信任自家偵探的銀發劍士率先退讓,移開視線解除了警戒态勢。
太宰治被催促,才輕柔喚了一聲:“中也。”
那聲線也與平日有所不同。
赭發青年低下頭,姿态緊繃又克制,不再威懾的同時依然處于随時能發動攻擊的狀态。
江戶川亂步的眸光閃了閃。
“來下委托的吧?沒事,坐着聊,我已經發短信通知今天暫時閉社,包括其他社員在内沒人會來打擾。”
他對太宰治輕快打了個wink。
随性的偵探當然可以讓自己在需要的時候變得可靠而體貼。
“幸會。”作為武裝偵探社社長的福澤谕吉沒對他獨斷的行為發表意見,禮貌地颔首問候,“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既然今日是為委托同太宰所來,便無敵我之分,請入座細談。”
中原中也看了太宰治一眼,警惕漸漸收斂,至少表面如此。他将禮帽摘下,微微欠身:“打擾了,武裝偵探社的兩位。今日要商談之事與組織無關,是我個人的私事,在此之前要先感謝貴社對太宰的照顧,他……”
流暢的敬語式社交辭令,隻在提到另一人時帶來輕微的遲疑。
“太宰是我們重要的社員,也是備受喜愛的夥伴。”江戶川亂步順暢地接話,他已經打開了接待室的門,在門口自來熟地招手,“帽子先生快來,不用太拘束,你也想知道這裡是怎樣的地方吧,亂步大人可以特别親自為你介紹。”
能言善道的太宰治今天尤其沉默,而任性自我的江戶川亂步今天則尤其親善,在福澤谕吉看來兩個人都很反常。
他探究地觀察着來人,沒看上幾眼就被敏銳的偵探打了個制止的手勢。
嚴肅但迷茫,不過不涉及到勢力相關,年輕人的場合他在場的确不合适,福澤谕吉理解地點點頭,轉身回了社長室。
赭發青年目睹他關上門才真正放松些許,他站在太宰治身後,與态度友善的偵探對上視線。
“謝了。”他不自在地把帽子戴回去,壓了壓帽檐。
哎呀,這不比太宰可愛多了。
江戶川亂步跳到沙發上坐下去,拍拍身邊的位置:“要一起坐嗎?是我的話太宰不會在意哦。”
太宰治正領着人往裡走,聞言沒搭話也沒否認,隻率先坐到對面。
這個眼熟的做派,中原中也反射性差點繞到沙發後站着。好在沙色顯眼,他及時停在沙發邊緣。
不能被擾亂,不能去思考。
他想。
向發出友善邀請的偵探歉意拒絕過後,中原中也坐到了太宰治身邊。
一切行為與回應刻入眼底化作情報,偵探的遺憾倒是十足貨真價實:“可惜,不過也沒辦法吧。”
他失落了幾秒,毫無預兆話題一轉:“我們沒有能夠确切将你送回去的方案,然而對此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頭緒。隻是你應該清楚,一切的嘗試都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