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爻驚詫之餘,一點也不意外。
後背觸碰到木質樓梯,撞得他差點吐血,接着,時爻整個人像個小陀螺一樣,從樓梯上噗通、噗通地滾了下來。
一樓的賓客們正推杯換盞暢聊合作,猝不及防,一個人肉陀螺就滾了下來。
賓客們趕緊散開,眼見時爻滾到了正中間。
所有人:……
時爻正眼冒金星。
不對。
他咻地一下就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再次成為焦點。
時爻從地上爬了起來,“掃地阿姨說地闆剛打過蠟,我還不信,沒想到腳感還不錯。。”
所有人:……
“爻哥!”曲華清的聲音第一個出現在時爻耳朵裡。
接下來,就是各種蛐蛐:
“時少爺,你流鼻血了!”
“哎呀,這孩子怎麼就從樓梯上摔下來了呢。”
……
時爻爬起來的瞬間還是暈乎乎的,正要再次栽倒時,後背抵上了一個堅硬的胸膛。
他仰頭看去,顧景淵冷峻的下颌出現在眼前。
“顧景淵,謝謝你啊……”
時爻感覺手腕上的力道一緊,下意識想抽手,就聽到顧景淵在問:“摔到哪了?”
薛文秋此時也追了下來,關心道,“時爻,你沒事吧?你這麼從樓梯上摔下來,是喝多了控制不住自己嗎?”
時爻的腦子裡還在嗡嗡叫,可以聽這個又綠又茶的聲音,随手拿了個紅酒瓶“啪”地砸碎。
“爻哥您的霸氣趕緊收一收,咱們改日找個機會再收拾那個小癟三。”
時爻持瓶的手被曲華清攔住。
薛文秋:“别、别打我,時爻,我哪裡惹你不開心了?我不是故意的。”
顧景淵一個冰冷的眼神掃了過去,将薛文秋凝固在原地。
“我……”
“他怎麼摔的,你不清楚?”顧景淵沉聲。
顧景淵十八歲便有180左右的身高,他嗓音低沉如淬冰,周圍的竊竊私語和嘲笑驟然平息。
薛文秋漲紅着臉,心裡惴惴不安。
顧景淵看到了嗎?
為什麼顧景淵會去關心時爻?他不是最讨厭時爻的嗎?
“對啊,時少爺,你是怎麼摔下來的?”有人問。
“該不會是兄弟阋牆……”在場的都是人精,意有所指地探究道。
就在衆人圍着時爻關心時,溫君雅快步來到現場。時爻看到了女人眼裡隐藏着的淚花和關切。
這是他上一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心裡麻酥酥的,“我沒事,沒摔着。”
溫君雅拍了拍時爻的肩,“好孩子。”
她掃了一圈在場的人,她嗓音溫柔,言語卻充滿力道,“顧少爺,謝謝你。”
顧景淵禮貌道,“沒關系。”
薛文秋紅着眼,“媽,我不知道時爻為什麼會摔下來……”
“住口。”溫君雅打斷薛文秋,雙眼淩厲,“樓上的攝像頭沒有壞。”
在豪門大家面前,白蓮花、綠茶這一套都是幼兒園把戲,尤其是時家家大業大,想三兒溫君雅的人那麼多,她能看不出來?
薛文秋面色煞白。
溫君雅深吸一口氣,将心疼和悲戚藏下,“很高興今天大家能來我家孩子的成年禮,今天向大家介紹時家的繼承人——時爻。我相信我丈夫會支持我的決定,請大家以後多多關照。”
周圍響起一陣點頭附和。
時爻暈乎乎瞥見薛文秋渾身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僵硬着,他雙唇蠕動,幾次想開口,卻都不敢吭聲。
時爻更懵。
原著裡,不是宣布他和薛文秋同為時家子嗣嗎?
時家擁護顧正德,薛文秋對顧正德和顧景淵的事毫不知情,所以在顧景淵對顧正德動手時,薛文秋勸慰顧景淵顧念親情,沒有趕盡殺絕,才有最後顧正德全力反撲,并且以薛文秋為要挾,重創顧景淵。
時爻靈魂深處,那股對溫君雅的執念,有一絲舒緩。
原來溫君雅官宣薛文秋的事,一直是原身的心結。
他無意之間解開了這個結。
“顧少爺,可否請你送爻爻回去?”溫君雅溫聲。
顧景淵微微點頭,“放心。”
*
顧家的司機帶他們去了醫院。
顧景淵站着,單手抄着兜,對急診醫生說,“大腦CT、核磁共振都給他拍一遍。”
時爻乖乖坐在椅子上任醫生檢查他的腦殼,,“對啊,趕緊給我照一遍,腦殼尤其痛。”
顧景淵淡淡,“痛就好,應該是在長腦子了。”
時爻:……
時爻:感謝認可。
時爻另說,“這幾天我身體力行、言傳身教,還是沒有讓薛文秋成為我的好兄弟。”
顧景淵,“呵,我看你不僅想教育他,還想抄瓶子教訓他。”
頓了頓,顧景淵的身影壓了下來,時爻不躲不讓,與顧景淵四目相對。
“你變了,時爻。”
“都說時少爺酒品一流,你的莫吉托裡,一般是加什麼口味的果汁?”
時爻微愣,這是在用原身的喜好考驗他嗎?
他微微垂下眼,羞澀道,“我隻加你這個小夥汁。”
顧景淵:……
醫生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從樓梯上滾下來還能講笑話,看來沒摔到腦子。來,小夥汁,坐到輪椅上,先去拍核磁共振。”
時爻像個小廢物一樣坐在輪椅上,被顧景淵推着往前走,他腦袋一歪一歪的差點睡着時,聽到身後的人說:
“不是隻有血脈相連才叫親情。”
時爻的困意頓時消散,他記得,顧景淵一生中有兩次逼近死亡。
一次是親叔叔顧正德的報複,一次是與男主餘承允對決。
他回頭與顧景淵對視,對方也正看着他。
“你頭上秃了一塊。”顧景淵直言。
時爻:???
他腦海裡頓時浮現一個表情包:您的好友試圖安慰你并摸了摸你光秃秃的頭.jpg。
顧景淵被逗樂,如果時爻一直是這樣也不錯,他願意和他交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