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爻坐在一堆淩亂的課桌中央,神情冷肅,一雙桃花眼瞥去,微露的眼白顯得極為不面善。
薛文秋頭上套着塑料袋,渾身寫着惶恐和倔,“你們幹什麼?!這裡是學校!你們這是校園霸淩。”
不等他吼完,跟班們強行攥住他的手腕,将薛文秋按在原地,“老實點!”
時爻躍下課桌,他領口微敞、像個流氓,偏生幹淨白皙的皮膚又透着股矛盾的矜貴感。
……
早在薛文秋被帶走時,顧景淵就收到了消息。
他不疾不徐地在《洛克菲勒》裡落下批注、合書,去了頂樓的教室。
賀星耀,“BOSS,時爻派人綁了薛文秋,我們現在過去還來得及救他。”
顧景淵站在樓梯口,雙手抄兜,目光清冷倦怠。
賀星耀已經在嗓子裡積蓄好了一句暴喝:住手,放開辣個人——,顧景淵卻攔住他。
賀星耀咽了一口唾沫,“BOSS?”
“誰說要救他。”顧景淵說。
賀星耀:他們BOSS不是最看不慣時爻嗎?
顧景淵,“清場,不準任何人上來。”
“是!”賀星耀不敢猶豫。
這個時少爺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讓BOSS專門過來站崗??
……
時爻身高腿長,校服的褲子短了一小截,露出他靈活的腳腕。時爻一個助跑,飛身起來踹到薛文秋肚子上,薛文秋當場痛苦倒地。
薛文秋:“啊!!!!”
時爻細品,還不夠慘。是不是力氣小了?再來一遍。
他還沒走回原地,就聽到薛文秋哀嚎的聲音,“時爻,你放過我吧,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和你搶媽媽,不該推你下樓……”
時爻啧了一聲。
薛文秋的頭都快埋到地上了,“我更不該和你搶承允哥哥。”
“……”
時爻情真意切,“我移情别戀了,你和餘承允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點不用抱歉。”
曲華清不屑,“爻哥,這小子的骨頭也太軟了吧,就挨了一腳,就已經痛哭流涕了。”
對手強,時爻如魚得水;對手弱,時爻倒盡胃口。
“——老師來了!”
人群外圍,有人喊了一嗓子。
聚衆鬥毆,抓到了,最好的情況是留校察看,最壞的直接開除。
一群人開始四散撤離,時爻已經宣洩完憤怒,欺負薛文秋跟欺負女人似的,他啐了一口,“走。”帶曲華清一起撤了。
薛文秋一瘸一拐往班上走,雙眼通紅。
一雙幹淨、嶄新的球鞋出現在身邊,他慢慢擡起頭。
顧景淵的穿着,與滿身混不吝的時爻截然不同。他的每一顆紐扣都闆正規矩地扣到最上端,手上拿着一本《洛克菲勒》。
時爻鸠占鵲巢仗着家世好,老師們不敢動他。
可顧家比時家還要家大業大,加上顧景淵是學神,老師一定會相信顧景淵!
薛文秋像遇見了救世主,模樣好不可憐,“顧景淵,時爻打我,你幫我作證,他就該被開除——”
顧景淵避開。
冷厲的眼睛注視着薛文秋。
薛文秋,“你幫……”
不等薛文秋說完,顧景淵一腳踹到薛文秋身上,薛文秋身體砸在樓梯上,噗通、噗通滾落到了樓梯下方。
薛文秋:……
顧景淵擡腳離開了事發地。
*
上課鈴響,時爻回到教室,連續上了兩節課,時爻發現,他真的一點都跟不走啊。
“這是你請假的時候,落下的重點。”顧景淵把筆記本放在桌上,“你看一眼,看不懂就先跳過,剩下的我給你講。”
時爻手上一僵。
他記得原身是學霸,而他……能識字就不錯了。
翻開字迹工整的筆記本,時爻跳了一頁,又跳一頁,後來發現根本停不下來。
“怎麼,”顧景淵淡淡問,“看不懂?”
時爻僵硬地說了一句,“不是,我胳膊疼,影響到了我的思考。”
顧景淵拉開椅子坐下,“我給你勾重點。”
“顧同學,不需要這麼友好,我很惶恐。”
顧景淵在微微泛黃的紙面潦潦勾上幾條細線,眸色專注卻淡然,提起函數時雲淡風輕,“你需要花兩天消化這一本的函數,慢了點,但不要馬虎。”
時爻:大哥,我花兩年都消化不了。
等顧景淵一走,曲華清猛地湊了過來。
“學神的筆記?爻哥,你竟然拿到了學神的筆記!你知道學神的複習資料有多難搞到嗎?”
在這所京市最頂尖的高中裡,每個人都是學神。在一堆聰明人中,顧景淵就格外引人注目。
以前他口嗨顧景淵,顧景淵隐忍的模樣讓他覺得好玩兒。
現在,顧景淵态度向好,他忽然惶恐起來。
惹了學神的注意,顧景淵以後不會天天跟他聊函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