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淪說:“你知道麼?時爻真會惹事兒,八點的時候在台球室跟人打起來了。”
餘承允接道:“從我參加數學競賽之後,他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是啊,聽說是看誰不爽,時爻直接動手揍人,仗着自己家世好,目中無人呗。老師還去警局裡撈人了,好像是用錢把人擺平了,”葉淪嫌不過瘾,“啧,要是我家裡像時家一樣有錢,我肯定赈災救人去了,誰像他一樣纨绔啊。”
“錢”是餘承允的心病,在時爻和薛文秋的成年禮上,他被時爻嘲笑窮;紫甯為了掙錢去播擦邊被人匿名舉報,這深深紮痛了餘承允的心。
但是,另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湧現,他與時爻的距離變得遙遠,時爻是他目前能接觸到的天花闆,這讓他有了一種不可觸及的心慌感。
餘承允問:“上次的水……”
葉淪一頓,他寬慰道:“時爻沒有任何反應,應該是沒注意看是你給的,要是他知道是你給的,一定會忍不住來找你,繼續跪舔。”
餘承允喃喃:“是啊,我給他的東西,他肯定會珍惜,甚至舍不得喝。”
顧景淵站起身,單手抄兜。
椅子刺耳的摩擦聲令餘承允和葉淪下意識擡頭,朝那邊仰視而去。
顧景淵本就身材挺拔、高挺,自帶上位者的強勢與壓迫力,“時爻之所以打架,是為了保護兩個女生。另外,”顧景淵目光掃過餘承允,淡道:“他看到了紙條。”
一語驚人。
餘承允一瞬間漲紅了臉,他握緊椅子扶手,氣憤不已。要不是良好的家教讓他罵不出來,他早就質問顧景淵:你跟時爻什麼關系?你怎麼知道這些?你憑什麼立場說這些話?
葉淪尴尬道:“顧學神,你平時不都對這些事不感興趣嗎,今天怎麼了?”
在他的認知裡,顧景淵是京市一中的學神,他說的話與普通人不一樣,極有說服力。
“沒,”顧景淵淡道:“路見不平而已。”
提着奶茶回宿舍時,顧景淵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路見不平似乎是時爻那愛管閑事的人才會做出來的。
時爻幸福喝完奶茶,摸着自己的肚皮,“古道西風瘦馬,一杯奶茶敬天涯。”
“那你可真是詩聖,”顧景淵:“在京市一中真是屈了才。”
正如時爻所言,奶茶一點不會影響他秒睡的速度。
顧景淵實在羨慕他的睡眠。
翌日。
時爻醒來,發現顧景淵已經起床離開,應該是出去拓展訓練了。
他們的房間被收拾得一絲不苟,就連他的行李箱裡面的東西也規規矩矩地拿出來,依次擺放,分區明顯。
有時候他懷疑,顧景淵自律地就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他來到窗邊,外面陽光刺眼,教官将高三年級分了五支隊伍,其中兩支正在打排球。
顧景淵站在二傳的位置,相當于整支隊伍的指揮官。清晨的陽光猶如金色絲線般根根分明、熠熠生輝,籠罩在顧景淵墨色的短發上。
排球自遠方疾速飛來,顧景淵眸色平穩,黑色T恤因他身姿飛身躍而起,高高上揚,他腰腹彎折,肌肉勁瘦、血脈偾張,那一球以雷霆萬鈞之勢回擊過去。
接球的人是薛文秋!
薛文秋蒼白着臉,他上前試圖颠起球,然而接球的姿勢不對,排球直接砸到了他的臉上,整個人差點飛了出去。
所有人:……
時爻設身處地想了下,換做是他,實在是太丢人了。
薛文秋自從被時家遺棄後,班上的人對他的關心已經不如從前,他跌坐在沙堆裡,右側臉火辣辣的疼。
“真蠢。”
“笑死了,薛文秋以為自己是爻哥?也不瞧他那小身闆,螢火之光還敢與日月争輝。”
“時家隻有一個少爺,就算是親生的又怎麼樣,自不量力。”
……
薛文秋捂住臉,他垂着頭,劉海下眸色陰冷,他握住面前的一捧沙,手臂青筋凸起。
隻有餘承允走上前,伸手給薛文秋,“沒事吧?起來。”
薛文秋猛然擡頭,眼神又變回了無辜可憐,“謝謝承允哥哥。”
不知為何,這聲“承允哥哥”讓餘承允身體微微抖了下。
曲華清下午和顧景淵的隊伍比賽,他雙腿發軟,難道下午他就要變成第二個薛文秋?
這驚得曲華清一身冷汗,慌忙給時爻發消息。
曲華清:爻哥!來這裡拓展兩天,我的牛奶肌都曬成了野豬皮,你要救救我!
時爻:……
這家夥對牛奶肌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曲華清:爻哥,你快給我想個辦法。委屈小狗.jpg
時爻:這樣,你中午去跟老師請假,說你有隐疾,要去做個包pi手術,然後帶着證明來請假。
曲華清:……這能行嗎?
時爻:不僅能行,還可以讓你變得更漂亮,以後咱就是有花邊的男人了。
曲華清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時爻帶着冰闊落來到沙地,這裡還有一些學生正笑鬧着玩排球。他一出現,成了場上的顯眼包。
“爻哥,今早沒見着你啊。”
“來見餘學霸的嗎?”
葉淪見狀,忙喊了一聲餘承允,“時爻來找你了。”
餘承允眉梢微挑,他拖開椅子起身,喚了一句:“時爻。”
時爻聞聲,微微一個激靈,他精準一秒捕捉到顧景淵的身影,足尖兒自動180°拐彎,朝着顧景淵跑了過去。
“給你。”時爻送出冰闊落。
顧景淵看見了時爻背後的餘承允,餘承允還在說:“時爻,你以前見到我,都叫我‘承允哥哥’,現在連見我一面都不願意?”
承允哥哥!
救命啊!
這是什麼綠茶稱呼?!
時爻面朝顧景淵,滿臉無奈,他已經對餘承允表現得那麼冷漠了,還背地裡捅餘紫甯心窩子,餘承允不是高冷學霸嗎?他到底有什麼屁放不完。
餘承允隻能看見時爻的後腦勺,然而,那個背影非常的堅決,連頭也不帶回的。他感到既錯愕,又有些丢臉。
當時爻的冰闊落遞給顧景淵時,餘承允心裡産生了一種怪異感。
顧景淵接過飲料,擰開一氣呵成,“謝了,室友。”
時爻納悶兒,室友?顧景淵為什麼要刻意強調他們是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