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是昨天晚上才搬過來的,對這裡還不熟悉,隻能勉強記住了回來的路。不過她對這事不着急,以後時間充足,可以慢慢來。
她帶着沈知意上了樓,雖然是老房子,朝向卻很好,樓道裡的光線明亮,隻是四下的牆角處牆皮剝落,露出深淺不一的斑痕,觸手可及的牆皮上留下不少褪色的墨迹,似乎是孩童的塗鴉。
樓梯轉角處的窗戶蒙上一層厚厚的灰塵,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斑駁的牆面上,偶爾有塵埃在光線中浮動,虛實交錯。
這裡都是一梯兩戶的房型,樓下四家都貼了對聯,鞋架上也放着東西,看起來是有人常住。
葉知秋打開門,從玄關處的鞋櫃裡取出一雙拖鞋給沈知意,道:“這是給你備的拖鞋,有空了你可以過來住。”
沈知意低低地歡呼一聲,換完鞋子後不等放下手中的塑料袋就直接沖進去參觀起好朋友的新家。
典型的兩室一廳布局,面積也不大,住葉知秋一個人是足夠的。紅色的實木地闆配上紅色的實木家具,有些呆闆的裝修風格,可以看出來裝修有些年頭了。
前面的租戶将房子維護得很不錯,葉知秋隻是找人簡單清掃了一下後就搬了進來,她的東西不多,昨晚整理了一個小時就全部歸納完畢。
主卧空間大,葉知秋住在那裡,至于面積小一點的次卧,她也沒打算讓它空着,而是将自己那些零零散散的拼圖搬了進去,準備将那裡改造成小書房。
沈知意看完兩個房間,興奮的對葉知秋撒嬌:“我明天就過來跟你住。”
葉知秋将軍訓服檢查了一遍塞進洗衣機,一面淡淡道:“行,你搬些自己的衣服過來,次卧的衣櫃是空的。”
沈知意習慣了她的性格,絲毫不介意她的冷淡,畢竟她從小就這樣,不熟悉的人會覺得她冷漠,但熟悉起來就知道葉知秋這人面冷心熱。
飯後兩人躺在床上歇午覺,沈知意湊過來小聲問她:“叔叔阿姨最近沒有說什麼吧?”
她對葉知秋爸媽的感官不太好,葉建國是半路發家的暴發戶,暴富後不想着好好補償在家當留守兒童吃了很多苦的大女兒,反而覺得葉知秋跟他們沒感情,斥責葉知秋養不熟,打着‘想體驗當父母是什麼感覺’的幌子,去試管生了龍鳳胎,美其名曰給葉知秋留手足。
而且将龍鳳胎捧在手裡當寶貝,對葉知秋則是任其自流,偏心的沒邊兒。
葉知秋知道她問的是自己搬出來獨自租房住的事情,想到葉建國那暧昧不明的态度,搖搖頭,垂着眼眸,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道:“還是那些話呗,沒事,已經習慣了。”
說完不等沈知意安慰自己,就拱了拱她的背,打着哈欠道:“快睡覺吧,待會兒要出門。”
兩人伴着風扇的呼呼聲進入睡眠,窗外的蟬鳴悠長。
林雲周到家的時候,紅腫的鼻梁和帶着血絲的鼻子将家裡的兩個老人吓得一跳。
奶奶拉着他上下打量一下,焦急的問他:“周周,你這是怎麼了?”
“不是說打球去了嗎?怎麼還受傷了?”
爺爺聞聲連忙從廚房裡出來,手上的鍋鏟還沒來得及放下去,也一臉關切的看向他。
林雲周不禁揉了揉鼻子,然後又嘶了一聲,他忘了鼻梁受傷這回事了,對上長輩關心的目光,他張了張嘴,轉瞬間又隻能憋屈道:“沒事,不小心被球砸了下,流鼻血了。”
對面是女孩子,說出去也太丢人了,隻能讓兄弟們背鍋了。
兩位老人松了口氣,爺爺繼續回廚房做飯,奶奶則去給他倒了杯早已經泡好的菊花茶,一邊念叨這群孩子太調皮了怎麼這麼不省心。
林雲周回房湊到落地鏡前,仔細打量自己的鼻梁和側臉,确認不再流鼻血後才取出紙卷兒扔進垃圾桶。
吃飯的時候,奶奶給他盛了一碗骨頭湯,笑呵呵道:“這是我和你爺爺清早去市場買的排骨,你如今正在長身體,要多喝湯補補。”
爺爺給他夾了一筷子糖醋小排,臉上盛滿對自己廚藝的自豪:“今天的糖醋小排不錯,這是你最喜歡吃的,趕緊嘗嘗?”
林雲周現在最聽不得‘補補’這個詞,隻覺得最喜歡的排骨失去了以往的美味。
他木着臉咬了一口糖醋小排,又聽奶奶在叮囑老伴:“周周馬上要開始軍訓了,估計會很累,明天炖個土雞湯吧,可别營養跟不上。”
這下林雲周覺得味同嚼蠟了,他匆匆扒了兩口飯,又咕噜一下灌完整碗湯,對兩位老人道:“我去找方子琪了,我們約好了去打遊戲的。”
說完他趿拉着鞋子急匆匆出了門,留下奶奶在屋裡念叨:“這孩子,怎麼就吃這麼一點?”
兩點的鬧鐘準時響起,葉知秋起床去衛生間洗了臉,又強硬地将沈知意從床上拉起來。
沈知意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突然驚叫道:“你臉怎麼了?”
“又塵螨過敏了。”葉知秋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頰,無奈道:“可能房間的灰塵沒清掃幹淨。”
她皮膚不好,一到夏天就容易過敏。
超市裡。
沈知意拽了拽葉知秋的袖子,可憐兮兮地撒嬌:“晚上我想吃麻辣燙。”
葉知秋想了想軍訓期間運動量大,點點頭,從架子上取了一包零食,道:“要不要喝雞湯補補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