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讓我死。”林雲周咬着吸管,哼笑一聲:“總有刁民想害朕。”
葉知秋一言不發,隻是用那雙鋒利的眼睛冷然地望向他,等待他安靜下來,林雲周被她這麼看着,輕咳一聲,放下酸奶,坐正身體俯身過來,輕聲說:“你繼續,繼續講……”
換座位後的生活,葉知秋和沈知意相處的時間少了很多,雖然還是會在課間一起結伴去廁所,在大課間一起跑操,一起去食堂吃飯,放學一起出校門,可終究沒有之前那麼方便。
今天下雨,不用出操,大課間二十分鐘,兩人站在門外的走廊裡欣賞對面山上的雨景,一邊斜倚在欄杆上閑聊,沈知意舉着辣條,兩人你一根我一根的分享零食。莊雨眠咚咚咚的從樓梯轉角處跑過來,看見葉知秋眼睛一亮,撲過來拉着她和沈知意的胳膊,氣喘籲籲地道:“趕緊去樓上。”
葉知秋被她拉得一個踉跄,忙扶着沈知意的胳膊穩住身形,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莫名其妙,沈知意将嘴裡的零食咽下去,好奇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王安安看上了其他班的一個帥哥,給人送情書,結果被幾個男生發現了,他們起哄,把情書搶走了,這會兒樓上正吵架呢。”
三人上了二樓,遠遠就聽見右手邊吵吵嚷嚷的,足足有七八個人,圍成一團,整個走廊都能聽見他們的聲音。
“把東西還給我?”
“哎,就不還。”
“接着,給你。”
她們走到近前,見幾個男生仗着身高将一個粉色信封傳來傳去,旁邊兩個女生使勁墊着腳拉着他們的胳膊試圖将信封搶回來。
葉知秋看向莊雨眠,問她:“所以我們應該怎麼做?”
莊雨眠眨巴眨巴眼睛,也很茫然:“啊?我也不清楚,但是千萬不能被鄭主任發現了,不然就完了。”
她剛才跑回教室是想找個人幫忙,看見葉知秋的時候想到她之前跟許佳年針鋒相對的架勢,就下意識就找了她,再說她跟班裡的男生不熟,人家未必願意過來。
沈知意愁眉苦臉:“那應該怎麼搶回來?”
葉知秋停頓了片刻,像是在思索什麼,幾秒鐘之後,她毫無征兆地大聲喊了一句:“鄭主任來了!”
那邊還在起哄的幾個人靜下來,旁邊教室裡裡的喧鬧聲也靜了幾秒,葉知秋迎着衆人的目光,走上前,冷着臉伸出手,客套有禮貌:“這位同學,能不能把東西還給我?謝謝。”
對面的幾個男生探頭探腦一看,鄭基業壓根不在,是她在唬人,他們有些調皮,壓根不吃這一套,嬉皮笑臉地拍了拍手上的粉色信封,油腔滑調:“這位同學,如果我們不給呢?”
“這是女生的隐私,不應該被你們拿着取笑,而且未經主人允許,你們這樣的行為很不禮貌。”葉知秋個子沒有他們高,隻能微微仰起頭看向幾人,神情鎮定:“當然,我也不介意請老師來主持公道。”
旁邊教室的窗戶邊探頭看熱鬧的幾個男生開始起哄:“陸然,還不趕緊還給人家,萬一人家找老師告狀呢。”
葉知秋冷着臉回身繼續看他們一眼,沒說話,繼續轉身看向拿着粉色信封的男生,試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同學,馬上就要上課了,待會兒老師就要來了,這件事鬧大了對彼此都沒有好處,東西還給我們吧,多謝。”
拿着信封的男生似乎在思考她找老師是後果,猶豫了一下,将信封遞過來,葉知秋彎起嘴角:“謝……”
中途伸出的手打斷了她的話,幾人看着搶過信封的那雙手,不是,他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沒人發現呢?
鄭基業也太神出鬼沒了吧?
“這是什麼?”鄭基業甩了甩手上的東西,明知故問,然後轉頭看向葉知秋,問她:“你不在一樓好好上課,跑樓上幹什麼?”
葉知秋看向莊雨眠身後的女生,她已經紅了眼眶,正緊緊盯着鄭基業手上的情書,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聲。
葉知秋擡眼看他,乖巧地笑笑:“老師,我來樓上給我朋友送一下我們班的卷子,誰知道這幾個同學誤會了,以為是送情書呢,把東西搶走了不還給我,一直起哄。”
鄭基業不信。
他執教幾十年,别以為他沒見過學生的情書長什麼樣,他狐疑地翻了翻粉色的信封,滿臉懷疑:“真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老師,我朋友在後面的班級,想悄悄努力,又怕别人嘲笑他不自量力,而且我們班不是進度和強度都比後面的班級大嘛,我就偷偷把題目抄一份,方便他回家後自己學習。不過,粉色信封為什麼一定要裝情書啊?我對這些不太懂,随便問人借了個信封,誰知道這幾個男同學誤會了。”
鄭基業清了清嗓子:“這種事情就不要瞎打聽了,你的任務是好好學習。”
沈知意附和點點頭:“對啊,就算要送情書,也是寫給我們自己班的男生嘛。”
葉知秋眨巴眨巴眼睛:“确實,我們班林雲周就比他們帥多了。”
莊雨眠點頭如搗蒜:“對啊,論起來,我們班帥哥也不少嘛。”
鄭基業沒好氣地掃她們一眼,灰白的眉毛擠成一團:“對什麼對?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整天想着有的沒的。”
葉知秋抿着唇,淺笑一下:“老師,我們是開玩笑呢,您放心,我們不會違反校紀校規的。”
鄭基業當着幾個老老實實站着的男生的面,将粉色信封遞過來,語重心長地道:“行了,老師相信你,回去吧。”
葉知秋接過信封,微微彎腰,給他淺淺鞠了一個躬,鄭重地保證:“謝謝老師,我們接下來會認真學習的。”
不論大家怎麼覺得鄭基業嚴厲不通人情,可在葉知秋眼裡,他是一個非常通情達理的長輩,因為開學這麼久以來,幾次交流,他都像是一個普通的長輩,諄諄教導,跟外界傳聞一點都不一樣。
她知道鄭基業壓根就不信她的說辭,隻是當着衆人的面沒有揭穿她的謊言而已,畢竟要想知道是不是情書,隻要拆開看一眼就行,根本不用聽這麼多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