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覺得手心忽然多了兩個柔軟的東西,她好奇的捏了一捏,這一捏,捏來一個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她的臉上。
江挽纓懵了,準确說是被打懵的,她不可置信的捂着半邊臉找罪魁禍首。罪魁禍首正一臉氣急敗壞護住胸前瞪着她。
街道一時安靜之極,不少攤主都往這邊看過來,甚至旁側還有二樓酒肆的人探頭來看。
江挽纓這才意識到方才手中的柔軟是什麼,是胸......
一時尴尬又語塞,她望向臉色迅速紅溫的正主,本想開口,但看到對上那張臉時一時怔然。
如果說江挽纓的美是江南絲綢的绮麗,那面前這位女子的美便多了一分英氣,她的眉不似普通女子那般細挑,偏粗上揚。
眼睛是好看的鳳尾眼,眼尾上挑明明合該是魅色,但在這張臉上反而增添了一分正氣,鼻梁中間有駝峰,高挺線條優美,唇雖薄色卻濃。
最重要的是個子高,看起來得有個一米八,足足比她要高上十幾公分。這樣高的女子莫說在古代,就是現代也是少見的。
她還在上下打量,冷不防的對上一雙冰冷還帶着鄙夷的眼,江挽纓先是疑惑,反應過來又覺得丢臉。
這個眼神是幾個意思?把她當色狼了?拜托她是女的,怎麼會對女的......
思及此,江挽纓頓覺汗顔,是了,她現在是‘男兒身’,方才那一番怕是誤會大了。
她幹笑兩聲:“呵呵...,那個這位娘子,方才...方才小生也是無心之舉,希望你不要介懷啊。”
高個子美人不說話,眼中的鄙夷更盛。
江挽纓見其不接話,轉身想要同身旁人解釋,剛好就看到剛才賣朱钗的小妹妹,她一笑:“這位妹妹......”
話至一半,她看見那妹妹臉上的羞澀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
江挽纓環顧四周,看了一圈,大家眼神相似,仿佛都在說,“看你穿的人模狗樣的,沒想到是個斯文敗類。”
“警告!好感值抽回20%!”
江挽纓傻眼了,這好感值敢情還能被抽回?那豈不是白用功?這一趟無妄之災,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有些悻悻然,懶得再解釋,轉身想走。卻見有一人擠進人群,長得一副賊眉鼠眼,嘴唇上還有一顆碩大的黑痣,貓着腰朝他和高個子美人走過來,一邊走一邊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方才我家馬車受驚不小心沖撞了二位,我家老爺說了,這點子心意算是賠不是了,還望兩位莫要怪罪才好。”
說着從袖中掏出一顆銀錠子,足足有十兩。
他貓着腰拿着銀子半晌也無人接,于是轉過頭往高個子美人身邊遞過去,豈料高個子美人不接,他正躊躇不知如何是好,江挽纓一個箭步竄上去,“他不要我要,橫豎我也被您們連累,算是補償了。”
江挽纓還在樂,上京的路費有了,一擡眸見高個子美人正盯着自己,江挽纓腹诽:“看什麼看,是你自己不要的。”
美人目光不移,江挽纓臉上的笑意卡在了唇角,她把手上的銀子向前伸了伸,有些不情願:“哝,分你一半總行了吧!”
好歹這便宜也是借了美人的福,雖然是美人先撞的她,她還是決定忍痛分出去一部分。
美人不動,亦不伸手。
江挽纓無可奈何,總不能把銀子塞人家手裡吧,她無奈往上看,美人正斜睨着一雙鳳眼看她,眼神犀利還帶着不屑與鄙夷,江挽纓甚至在那不屑和鄙夷中還瞧出了一點點嫌棄。
呵?
江挽纓瞬間就不樂意了,掌心一握,把銀子揣進袖中,轉身就要走。
“當真是斯文敗類。”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在江挽纓耳中。江挽纓翻個白眼,立馬轉身:“你罵誰呢?!”
“笑話,我一沒指名,二沒道姓,不過是看不過有人身着青衿,行事作風卻如此放浪,美色所禍,錢财所迷。這樣的人都能身着青衿,若以後進了官場,豈不是百姓的可悲?”
一字一句,抑揚頓挫,頗有悲憤。
江挽纓無語凝噎,心道果然不能以長相定性格,面前這美人看着挺斯文,不曾想是個喜歡說教的。
罷了,她懶得和人掰扯。
徑直往回走,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在方才賣朱钗的攤位前停下,想着程三娘對她委實不錯,應該買支钗子回去,禮尚往來嘛,何況自己還是女扮男裝騙人感情。
于情于理都該買,也算是自己的一點心意了。
她走上前挑了先前那支钗,溫和的笑着問攤主:“妹妹,這支我要了,給我包起來吧。”
目睹了全程的小妹妹,臉上已經沒了之前的羞澀,她探身從江挽纓的手裡拿過钗一把放進首飾盒裡,看也不看江挽纓一眼,抱着攤位走遠了。
江挽纓的手還停在半空,臉上的笑還沒來得及撤下,她眨眨眼,努力平複心情,裝作若無其事,走了兩步實在氣不過回頭狠狠瞪了高個美人一眼。
高個美人還站在原地,昂着頭一臉高傲。
直到江挽纓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高個美人的身邊忽然悄無聲息的出現一個人,對着美人畢恭畢敬道:“屬下來遲,還望公子......”又改口,“娘子恕罪。”
“無妨。”美人道:“人解決了嗎?”
“解決了,此處不宜久留,娘子還是快些走,據屬下觀察,不止一批。”
美人眼微眯,淩厲一閃而過,街頭巷尾人聲鼎沸,似乎之前什麼也沒發生過,他淡淡道:“走吧。”
夕陽西斜,江挽纓才踏着斜陽走進了茶樓後院,一進裡間就看見程湘魂不守舍的坐在他的廂房門口。
甫一見她來,眼睛一亮,起身太急帶倒了長椅,語調微顫竟有哭腔。
她看見程湘撲将過來,嘴裡喊着:“江郎,你怎的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