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古代的夜晚更好看。”江挽纓吃飽喝足洗漱完坐在窗邊看夜空,她房間位置不錯,窗外沒有遮擋,推開窗就能看見無邊蒼穹,隻可惜今晚星辰不多,好在夜空清透,明月隐在雲層後,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她沐浴完坐在床邊已經大半個時辰了,晏照還沒有回來,也不知去了哪裡,古代沒有通訊工具,想找個人還真是難。
總不能坐着幹等,于是她把在寒石鎮買的物件全都拿出來整理了一遍,缺的東西讓客棧小厮幫忙采買,明天先去場地打個樣,就能正式開演賺錢了。
她美滋滋的想着表演的時候也能有人直接扔銀子給她那該多好的時候,房門叩響了。
咚咚咚的還挺急。
江挽纓收回神思跑去開門,門外站着一臉疲相的晏照,江挽纓好奇,“你去哪兒了,醒了就沒看到你人?”
晏照随口應答,“随便走走。”
江挽纓白眼一翻,又...随便走走?她覺得晏照是當真不嫌累,江挽纓來了這個朝代最大的感想便是不缺路走,窮人出門全靠腿。每天從早走到晚的,他還真不嫌累。
當然這話江挽纓隻能在心中腹诽,她拿起一旁打包的包子遞給晏照,“還沒吃吧,這裡的客棧不提供餐食,我去給你要壺熱茶,先吃點東西吧。”
晏照眼神空洞的看着一個個小小白白的包子,拿了一個咬了一口,包子已經涼了,肉香味卻不曾減少,化在齒間忽然就有了溫度。
玉牌、鐵鋪、街道、徐章和王瑾年的對話一直在腦中循環的轉,連日來不過是強撐,其實晏照心裡明白,自己不應該對江挽纓産生情愫,隻是自從父親薨世,這麼久以來,江挽纓是唯一一個同自己說真話,關心自己的人。饒是她有那麼多在自己看來不好的習慣,可那有什麼關系呢?
他的習慣就都是好的嗎?習慣可以改,可情愫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着,甚至不由己心,不受控制,哪怕之前自己拼命抵制,但隻要一點關心,看到江挽纓明媚張揚的笑意,他又止不住的再次動心。
還說什麼抵制,晏照自己都覺得可笑。
少頃,江挽纓端了熱茶進來,給晏照倒了一杯,還不忘囑咐,“他們樓下有專門的坐湯房,我已經吩咐過了,等你吃完就能去洗了。”
晏照嘴角有一瞬間的凝滞,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江挽纓的面旁,江挽纓掰開晏照的手,将熱茶放進他的手心,眉眼彎彎,全是笑意,“快喝點熱茶順順。”
晏照聽話照做,視線卻不曾離開半分,江挽纓面容白盡,眼中似有星辰,星星點點的煞是好看。茶水入口,清冽茶香充斥唇齒,卡在喉間的包子順着茶水入了腹,隻留茶香。
“快吃啊,發什麼呆?”江挽纓看他半晌不動,拍了拍他的手。
晏照如夢方醒,冷不丁的站起身,拿了包袱就去開房門,“我去沐浴。”
江挽纓猝不及防向後退,聞言看時,晏照已經出了房間,她莫名其妙,“我哪兒又得罪他了?”
晏照反手将門帶上,鼻尖似乎還能聞見江挽纓沐浴後的皂角香,他閉了閉眼,低聲自嘲,“确實可笑。”
一番折騰,再進房已是半夜。房内留了盞燈,晏照進來就看見江挽纓躺和衣在地上睡的正香。他走過去蹲下,江挽纓毫無察覺側躺在一邊,睫毛随着呼吸一顫一顫,晏照不由笑了,“真是能睡,晌午才睡的,現在居然還能睡着。”
他聲音很輕,喃喃自語般,連他自己都沒發覺話中溫柔的語調。
晏照看向床,伸手将江挽纓抱了起來,放到床上。剛入夏,夜裡寒涼睡在地上受了風寒就不好了。江挽纓又翻了個身,側身睡到床裡面去了,身子蜷縮小小的一團。
燭火搖曳,昏暗燈光下那張臉都朦胧了起來。
晏照和衣躺在床外側,想了想又把被子卷成長條放到兩人中間,總不能趁人睡着占這種便宜。
燭火在晏照的眼中跳躍,奪權這條路走了快九年,九年的時間他像隻藏在黑暗中的野獸,隻待時機一到,露出獠牙,将那些亂臣賊子撕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