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桌子正中間的這一個鹵豬頭,這一桌子的菜擺得滿滿當當,連碗筷都快放不下了。除此之外吃年夜飯當然得喝酒,魏老爹将一壇子的屠蘇酒搬了進來,這壇子屠蘇酒可是花了兩貫錢在前頭大酒莊裡買的。
喝屠蘇酒也是傳統,據說除夕這晚喝了屠蘇酒之後就能夠驅邪避惡,所以家裡頭不管是男女老少,每個人都得喝。還得是從年紀最小的小孩子開始喝,于是魏老爹先給魏宜茂倒了一小杯。
魏宜茂捏住鼻子一口氣就将這杯酒幹完了,那架勢就跟喝苦藥沒什麼區别了。實在是魏宜茂覺得這酒味道好怪,有一種又苦又辣的口感,咽下去以後嘴裡那滋味喲,就跟被打了一般。
而後是魏宜芳,她也是一口幹完了,但是喝的太急險些被嗆着了。這一嗆那股子辛辣味道就更濃烈了,差點把淚水都嗆出來了。
到了魏宜萱喝,之前從來沒嘗試過屠蘇酒,覺得還怪新奇的。而且魏宜萱的酒量還可以,就是白酒喝起來也覺得不算勁大,所以對這種老少皆宜的屠蘇酒也就沒放在心上。
一家人都笑眯眯地瞧着魏宜萱。魏宜萱舉起酒杯,就嘗了一大口,結果饒是覺得喝白酒也不在話下的魏宜萱,也喝得臉都皺起來了。這酒就跟藥酒似的,苦苦的還有股難以描述的怪味!
魏宜芳和魏宜茂瞧見大姐姐也面露痛苦,心裡就好受多了。接下來就是魏阿娘和魏老爹喝,兩人到底是老成些,喝下了一大杯也不見皺一下眉。
一家人都喝過屠蘇酒了,那來年必定都是平安健康的,魏老爹剛放下酒杯,大家紛紛拿起筷子就開吃了。
年夜飯一般吃的都比較早,因為晚上好多人家都喜歡放煙花放炮仗玩,要不就是打葉子戲,或者玩一些投壺這樣的遊戲,所以其實這會大家都不是很餓。
特别是魏宜茂,今兒一下午東家跑跑、西家逛逛的,嘴裡各種花生、蜜餞、糖果都沒有停過,感覺肚子裡飽飽的。
可是面前這個大豬頭看起來真的好香啊,魏宜萱拿着一把片頭刀,望着魏宜茂說:“茂哥,想吃哪裡姐姐就給你切下來。”
魏宜茂指了指豬頭上面還冒着熱氣的一大扇豬耳朵,魏宜萱三兩下就把它切下來,又劃了幾下分給了魏宜茂。
這鹵過的豬耳朵格外好吃,嚼起來咯吱咯吱的很是勁道,而且鹵的時間長,既入味肉質又被煮得軟乎乎的,微微有些粘牙。
鹵豬頭的其他部分也就這樣被大家拆開入肚,鹵豬鼻子在魏老爹的碗裡,豬臉頰上的肉在魏阿娘和魏宜芳的碗裡,而另一隻豬耳朵在魏宜萱的碗裡。桌子上那一隻豬頭,這會已經被拆得七零八落,沒什麼形狀了。
這鹵肉黏黏糊糊,又很香。至于其他的飯菜,大家吃得都很少,幾乎都沒怎麼動。特别是那條清蒸魚,因為有刺,所以看上去就跟剛端上桌一樣。最後吃飽喝足的魏阿娘瞧着這條還完整的魚,都有些感慨了。
從前過年,要是家裡窮擺不上幾個肉菜,很多人家都會做幾道看菜。看菜就是用木頭刻出來的魚啊雞啊的樣子,然後放在飯桌上充面子,很好看但是不能吃。
哪裡像如今,新鮮好吃的幾道肉菜都吃不完,還有剩的。
魏宜萱、魏宜芳和魏宜茂三個小孩子瞧着一桌子好多盤沒動的剩菜也有些心煩,那之後的幾天家裡要吃什麼一目了然了。
唯有魏老爹多喝了兩杯屠蘇酒,覺得身子輕飄飄的,很是興奮。這會喜笑顔開地唱起了曲來,他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咿咿呀呀的,眯着眼睛陶醉地忘記了周遭的一切。
姐弟三人覺得唱得好難聽啊,可是魏老爹又忘我得很,所以三人隻能捂着耳朵,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趕緊把一桌子的碗筷給收拾幹淨了。
魏阿娘也不管他,出門去找隔壁江嬸子唠嗑了。魏宜茂又跑出去找宋喜桃和趙豐年玩炮仗了。魏宜萱和魏宜芳兩人忙完了,又将一個火盆點起來放在堂屋裡,待會一家人就在這兒守夜呢。
晚間一家人窩在堂屋裡,烤着火迷迷瞪瞪的,終于迎來了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