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隐一拍腦門,想起來還真有這麼回事,照她一貫的作風,必須得打腫臉充胖子,反問回去。
夜晚的天氣有些涼,過路的風把巳珩的碎發吹起,他眼睑低垂着,目光苦澀。
安隐慌神。
幼年被主人抛棄的流浪貓在街上乞讨時就這幅表情。
惹人憐愛。
人們路過他們總是要留點什麼。
她話到嘴邊轉了個彎,老實交代道,“對不起啊,今天劇團的人來找我,邀請我加入她們,我還納悶着,我怎麼會有這麼好的資源,她們說是萬生給我留下的。”
“後來我就同意了,弄手續合同什麼的忙到了現在。”
男人沒說話,姿勢倒是變了,兩手抱臂饒有趣味地盯着她。
……
“我真的隻是忙忘了,真的。”
“……”
“我像那種不信守諾言的人嗎。”
對面那啞巴還是不張嘴。
安隐火氣一下子上來了,她開始在腦子裡複盤剛才的一言一行。
越品越不對。
她在解釋什麼?為什麼要跟他解釋?
她不是沒脾氣,更何況自己已經做了如此大的讓步,就算他表現的再可憐,一聲不吭算怎麼回事啊。
“不說話?行。”
“别忘了是你求着我去的,意味着選擇權永遠在我手裡,現在我反悔了,我不想去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她道,“你滾吧。”
剛要轉身邁步,後腰忽然被一雙手攔腰抱住。
他的手臂環在她腰間,脊背貼上他的胸膛,男人隐忍的呼吸擦過耳廓,“你不能這樣。”
“安隐,你不能這樣。”
巳珩的指尖泛白,甚至揉皺了她的衣角,“你不能明明答應我了,卻又反悔了。你不能不理我,一天都不給我發一條信息,你不能躲着我……”
“你不相信我嗎,我真的已經改了,我幼稚,不成熟,甚至有點自負。但我真的真的,對你說的話沒有半句謊言。”
“小隐,我如果哪裡做的不好了,不對了,說出來好嗎。”
滾燙的淚水滴在她的脖子上,她不可置信地轉過頭來,再次與他對視。
“我保證,我會更新疊代我的現有版本,直到你滿意。”
……
安隐的心中有一座城堡,她習慣把所有該說的不該說的話通通鎖在城堡最隐秘的角落裡,千百年來,她從來不會去動那門上的鎖。
許多好奇的人都因為進不去而悻悻離開。
但眼前人與他們不同,他跳着跑着飛着,一切有的沒的手段都用了一遍,可那把鎖還是沒能打開。
“騎士”不光沒有不耐煩,還笑盈盈地,拿來木棍,點燃了火把。
一把燒了那鎖。
……
所以到底怎麼打開那把鎖是正确的呢?
她不知道。
公主隻知道,好像真有這麼一個人,不遠萬裡,隻為能讀懂自己。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我……”
答案呼之欲出。
簡單又俗套的四個字聽别人說怎麼那麼簡單,到他這兒就支支吾吾半天,留下淚痕的臉上泛起一層薄紅。
忽然—
一束耀眼的白光打到兩人之間。
一身粉色西裝無比騷包的墨鏡男下了車,申甯對着對面卿卿我我的兩個人吹了聲口哨,“還不出發?宴會主角不登場我們可沒法開席。巳少爺,這人你能接就接,不能接下次我來接,磨磨唧唧的,我都快餓死了。”
旖旎的氣氛被打斷,巳珩也沒了心情,一邊幽怨地看着“來的正好”的申甯,一遍給安隐拉開車門。
“因為我是你搭檔,我們之間一定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有助于促進感情,還能收一波流量。”
安隐沒覺得哪裡奇怪,點點頭表示同意。
……
路程很長,又放着舒緩的音樂,副駕駛迷迷糊糊地睡了不知多少覺。
直到被抹炸眼的金色晃醒。
“走吧。”
看到眼前的景象,她内心一驚,照片上的圖案逐漸與現實重合,難道她的預測是真的?
這還真是他的房子。
正想着,腦門被人彈了一下。
讀懂了巳珩的眼神提示,她别扭地挎上了他的胳膊。
推開門,穹頂鑲金,廊柱流光,内部的裝飾整體走金貴風,處處都是鈔票的氣息。
賓客們自發站成兩隊,舉起酒杯,眉眼含笑望着他們。
怎麼,有點怪怪的。
她很确定,這是一種壞笑,像是辛苦布置的惡作劇馬上就要得逞。
安隐面上端着,偷偷用指甲扣着他的胳膊。
沒想到巳珩居然跟完全不在乎一樣,把她的胳膊放了下去,他自己則跟賓客們站在一起。
?
狗男人。
剛才說什麼來着。
“啪嗒——”
燈光暗下。
安隐警惕地掃視四周,看着衆人的手鬼鬼祟祟地背在身後。
“安隐。”
男人此時擔任着發号施令的大将軍,周圍人聽令,一同把身後的東西拿出來。
靜默三秒。
一聲禮炮劃破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