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頭。
“你失憶了……”
聽見這話,巳珩的目光變得奇怪,“失憶?”他嘲諷般地笑了一聲,“不認識就是不認識,為什麼要往失憶上扯。”
安隐腦中一團亂,她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從哪說起。
現在怎麼辦。
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曾經的約定,不記得這個節目,甚至連自己都認不得。
感受到身邊不少人探究的視線,她拿走空位上的帽子,用力扣在男人頭上,再把他拽到一邊,兩人一前一後地擠在候場區的角落裡。
她仔細打量着男人的臉,試圖在他身上找到玄煜留下的印記,但除了原有的鼻尖痣,整張臉與原來無異。
怒火無處發洩,再次對上那雙沒有情的眼,安隐瞬間清醒,理智重新占據上風。
她仔細想着。
既然這麼久才下來,就說明他身上絕對背負着仙帝留給他的任務。
這任務給自己帶來的隻有倒黴或死亡。
她心中警鈴大作,雖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明白的是,眼前這人,已經不再是曾經她最親密的夥伴了。
安隐眼睛一轉,想出了面對如此困境,最好的辦法—
讓他重新愛上自己。
盡量把自己的生存期限拖長一點,就像剛開始那樣。
安隐刹那間有些感慨,經曆了這麼多,好不容易與那人重遇,好不容易明白他的感情,弄懂自己的内心,可一切的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原點。
她不甘心。
憑什麼這男的說忘就忘了。
不經意間,女人揚起手,巴掌落在他臉上。
明明是占着理的掌掴,被打的人還沒反應,她的淚珠卻先滾落。
鬧出的動靜很響,吸引了周圍不少目光,安隐無動于衷,不管外界任何,流着淚的雙目仍一動不動看着他。
這才注意到,男人的這身白西裝,是她當時親手挑的。
她忽然笑了,“不是說失憶了嗎,為什麼還穿着這身衣服。”
巳珩被巴掌掠過的皮膚泛起一層紅,雖說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但看到女人此刻的淚水,他不受控制地擡起手,漸漸觸碰到了她的臉頰。
一切動作無比熟練,就像深深的烙印,镌刻在他心底的某一處。
為對方撫去了一層淚後,看着指尖留下的水珠,他才回神,咳了一聲把頭側過去道,“……管家指定我穿這身,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怎麼了?”
“礙着你了?”
管家?
安隐很快捕捉到了關鍵詞。
“你知道你家在哪?你認識管家?”
他點頭,看傻子一樣看着她,“當然認識,都告訴你了我沒失憶。”
她抹了下臉,擦去餘下的淚水,雙手晃着巳珩的胳膊,“那你記不記得申甯,記不記得未晚。”
……
神經病。
他在心裡默默吐槽着,不敢開口,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這種話說出來一定遭報應。
“當然。一個是我朋友,一個是我妹妹。”
安隐了然地點點頭,盡顯無奈。
好狗血。
也就是說他所有人都記得,除了自己。她哭笑不得,自己是給巳珩留下過什麼心理陰影嗎。
“所以說,你到底要盯我到什麼時候,我沒礙着你什麼吧,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嗎。”
巳珩剛要向前邁步,被安隐伸過來的胳膊擋住,“等一下。”
“你當然礙着我了。”說完,她“啧”了一聲,搖搖頭,“不對,應該說是以前的你。”
“以前的你非常非常,喜歡我,這是他親手為我寫的歌詞,拿去看吧。”
一張滿滿登登的歌詞紙塞到了他懷裡,剛還占上風的男人此時徹底熄火,看着每一個字,每一句話,莫名泛起了一股酸意。
“……他寫的跟我有什麼關系。”
安隐沒回答。
“這寫的什麼啊,太差了。”
安隐還是不說話。
“你……”
他擡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安隐,“你很喜歡……”
很喜歡他?
不對。
很喜歡我?
也不對。
話到了嘴邊就成了,“你很喜歡這首歌?”
安隐笑笑,十分自然地承認了,“嗯。”
“喜歡。”
“我喜歡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