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得！陰陽魚佩的樣式她再認得不過，那是她日日夜夜藏在衣裳裡貼身帶着、娘親留給她的——白晶紫目陰陽魚佩。

林婧看了一會兒，把玉佩系在林妍脖子上，也把魚符袋給她，最後抱了下林妍，催促道，“快跟你蒹葭姐姐去川南吧，從此，你就是林五小姐林曦，這裡姐姐處理。”

一時間變故太多，林妍怔怔，低頭看着胸前的白玉佩，恍然間明白了，不可置信道，“姐姐……你，你是故意的？你早就知道……你，你要害死她！”

“我是為了你好。”林婧隻道林妍不懂事，“去了川南，你就是林氏的大小姐，錦衣玉食，金尊玉貴。你看看我，想想娘親，再看看媽媽，還有那些個死了連浪花也翻不起來的姑娘們……你想成為我們嗎？倚樓賣笑，貧賤辛苦，命賤不如蝼蟻？妍兒，去做體面嬌貴的世族小姐吧，日後你就明白姐姐的一片苦心了！”

林妍聽不進去，隻覺得心口滾燙，有團怒火在燒。

“我不去！”林妍拒絕得決絕，一把扯下白玉佩，“這是曦兒的，我要還給她！”

林妍沖進屋子，卻見林曦倚在床頭，燒的通紅的臉頰上淌着兩行清淚。

屋子外的争吵，她全都聽見了。

林妍手足無措，不知何時，也已兩行淚水。

還是虛弱的林曦先開口道，“我活不了啦，妍兒，你就戴着吧。”

林妍倔強地搖頭，“不要，這是你的，我不要。你要好起來，我送你回家，那是你的家。”

林婧跟進屋子，“妍兒！”

林妍憤怒回頭，“姐姐！”

林婧寒下面色，林妍挪了挪腳步，擋在林曦床前，分毫不讓。

“妍兒，你不知道，女子一入賤籍日後有多艱難！一個惜音欺負你的小姐妹就受不了了？那你知不知道以後一輩子被人輕賤還得強顔歡笑的滋味多難受！”

林妍恨得咬破嘴唇，回道，“那也不能害曦兒！媽媽說過，我們這些女孩子，是泥是玉全靠自己琢磨，我定努力不被人輕賤！”

“你真是傻的天真！”

“那是我還有良心！不似姐姐，歹毒至此！”

“我歹毒？呵，實話告訴你，這事兒，我沒有這等本事，是媽媽替你安排的！”

林妍震驚，“玉姨母？不可能！不可能，媽媽不會害人！”

“你知不知道軟玉樓是什麼地方！你知不知道你招惹了什麼人？”林婧罵林妍什麼都不懂，“林曦打出宮起的行蹤都在媽媽手上，她被賣來金府，也是媽媽一手安排！待離了京城，你在軟玉樓的痕迹也會被媽媽抹淨。軟玉樓，你回不去了！”

“我不信！”林妍聲調陡高，哭喊道，“我什麼都不信！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要信！”

姐妹倆争執的聲音越發的大，引來外面人側目，有管事婆子來問，幸好有蒹葭守在外面，搪塞了去。

“你喊什麼！”林婧壓低了聲音氣道，“你吵，你繼續吵啊。吵得人人都知道，我和媽媽窩藏罪臣家眷，窩藏宮裡逃出來的罪奴！把我們枷了拉去廷尉寺治罪，給她抵了命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