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婧要喊住她,要勸林妍認清身份迷途知返,然而邁出的步子卻被滂沱的大雨生生阻在了檐下。
一道道驚雷閃電好像要把天地劈開一般,滾滾而下,照得人臉上慘白一片。
“林妍!姐姐都是為了你好呀!”
林婧立在檐下追着喊——
“林妍!你到底要如何?别忘了你的出身!賤籍!賤籍!一輩子都是下賤的人!你就是逃出來,又能怎麼辦?你能去哪兒?是要終日流亡還是重操舊業!”
她追着求林妍——
“林妍!去求老爺饒你一命吧,姐姐陪你去……算姐姐求你了……”
她高聲勸林妍——
“林妍!人生來就有三六九等,你我便是最下等的那一層出身!你為什麼認不清,看不明!你會吃大虧,會摔大跟頭的!”
“林妍!你扭不過命,拗不過天!”
“林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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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希曆1009年七月初,圓州金家的小公子金輝,迎娶甯國公府文家的二小姐。蜿蜒的送嫁隊伍綿延百裡,世人皆道是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甯希曆1009年七月初,柏渠府、圓州府、濱州、鏡州等地突降暴雨,蘭江中遊的幾條支流水位暴漲。受災最嚴重的地方沖毀房屋百座,死亡失蹤共計二百一十八人……
當地的老人們說,從第二次北伐失利之後,十幾年了,從來沒在大夏天見過這麼大的雨。
宗社将覆,必有妖孽;
國祚将傾,必生異端。
“就要變天了。”書案上白玉镂梅花紋籃形香爐裡飄出袅袅青煙,輕輕淺淺的宛如淡淡勾勒的墨線。空氣裡彌散開清雅的香氣,楚奕站在半開窗前,視線掠過茂密油綠的枝葉,若有所感地,望向南邊濃雲密布暮霭沉沉的天際。
終是橋歸橋,路歸路了。
妍兒,願你能在金家庇護下,餘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