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華燈初上,皇城内燈火通明,殿内歌舞升平,酒過三巡後衆人也是暢所欲言,談笑風生,官員們忙着吟詩作對,互捧互擂;女眷們則忙着閑話家常,争奇鬥豔,一時間氣氛變得輕松愉悅,到處都是一片歡聲笑語。
陳思思初來乍到,百無聊賴地坐在席位上欣賞歌舞。身為未來的瑞王妃,又是突然冒出來的侯府小姐,自然少不了别人的指指點點,她時而能聽見身後有人在小聲地議論着她:
“她就是那個安陽侯的大小姐?聽說是才從鄉下回來的?”
“可不是嘛,看她那一身的鄉土氣,也不知聖上為何要選中她做這瑞王妃,瑞王那樣的人物,可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陳思思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合着是她糟踐了那個混蛋?哼,人面獸心的家夥,就隻能騙騙這些沒出閣的小姑娘!
“噓!妹妹你還是小聲些吧,這安陽侯府雖然大不如前,但從前的老安陽侯那可是聖上的太傅,聖上就是顧念舊情才挑了她!”
“原來如此!唉,隻可惜了崇華郡主心儀瑞王多年,卻讓别人鑽了空子!聽聞她因為此事還大病了一場。”
“唉,說着這兒,今日好像也沒看見她的身影?”
陳思思聽着這些閑言碎語,覺得十分無趣,便悄悄地摸出了大殿,她穿過一條遊廊,遠遠地就看見一個白色的人影在池塘邊的一個涼亭裡坐着,銀白的月光下,那人身形飄逸,影影卓卓,自帶一股清冷之氣。
陳思思悄悄地走近了一些,直到看清了那輪廓分明的側顔,她輕呼一聲:“魏舒遠?”
魏舒遠回眸一笑:“是你?”
陳思思滿臉驚喜地跑了過去,她徑直坐到了魏舒遠的身旁,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魏舒遠淡淡一笑:“裡面不過都是些惺惺作态,虛以委蛇之人,我何必再進去裝模作樣的湊熱鬧?倒是你,初次來這皇城,為何這麼快就出來了?”
“我也不認識幾個人,更何況她們都看不上我,與其坐在裡面被她們指指點點,不如出來賞賞這皇城的夜景!”
魏舒遠的眼眸如星,在夜色中璀璨奪目,他看了陳思思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随後提起手中的酒壺飲了一口,又望向了天上的明月。
他長得十分俊美,星眉劍目,面若冠玉,陳思思望着他的側顔忍不住看呆了,這簡直就與她心目中的翩翩貴公子如出一轍!
唉,她忍不住托起下巴,輕歎一聲,這還賞什麼景呀?這美景哪有人賞心悅目呀?她忍不住揚起一抹花癡一樣的笑容,這老天爺果然待她不薄,如此良辰美景,有美男相伴,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魏舒遠一回頭忍不住嗤笑一聲,他笑着說:“你為何每次見我都這般盯着我?”
“那自然是因為你長得好看呀!”陳思思毫不猶豫地說。
魏舒遠一愣,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倒是從未有女子這般直白地誇過他的容貌,他笑着說:“你莫不是見到個美男子就這般誇贊?”
“那倒沒有!”陳思思說,“我也是要挑人的!”
“是嗎?那就要多謝瑞王妃能看得起我了。”魏舒遠笑道。
“什麼瑞王妃?我還沒成親呢!我才不想嫁給他!”陳思思想到這兒,頓時有些愁眉苦臉。
“怎麼?阿辰那樣的美男子你還看不上嗎?”魏舒遠笑道。
“唉,他就是個蛇蠍美人,我是無福消受!更何況這皇宮内院實在太多規矩,我不喜歡!”
陳思思想到那張絕世美顔,心中暗道實在可惜,那般漂亮的一張臉,竟然是個腹黑男!唉,我那可憐的霜紅,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定被那陸安陽給吓壞了吧!想到這兒,她忍不住又歎息一聲。
“噗呲~”
魏舒遠看着她唉聲歎氣的模樣,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麼?嫁給阿辰竟讓你這般苦惱?”她這副模樣,若是讓阿辰知道了,也不知會是個什麼樣的表情?
“可不是嘛,誰想要做一隻籠中鳥?若是有人能與我一起遊曆山河,嘗遍這天下美食,那才不枉此生!”
“這天下有多少女子想要嫁入這皇城,你倒是有些與衆不同!”魏舒遠說着,心中暗想:這倒與自己所想的生活有幾分相似!
“魏世子?”
身後突然傳出一個輕柔的女聲,魏舒遠和陳思思同時回頭望去,隻見一個穿着淺杏色衣裙的女子和一個丫鬟站在身後,她钗寰滿頭,妝容精緻,長得倒是婉約動人,閉月羞花。
“魏世子今日真是好雅興,崇華還從未見過你和哪個女子坐在一處飲酒作樂?”那女子淺淺笑道,她的視線落到了陳思思的身上,擡眸打量着她:“不知這位小姐是?”
崇華?陳思思在心中思索,似乎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
“崇華郡主說笑了,我們也是碰巧遇見。”魏舒遠客氣地應了一聲,随後站起身對陳思思說:“走吧,宮宴也快結束了。”
陳思思點點頭,她并不認識眼前的女子,但她的神态總讓人覺得有幾分說不上來的不适,她就像一個高傲的白孔雀,眼底藏着精明和算計,看上去不像是個好相與的人物。
她客套地向那女子微微行禮,就随着魏舒遠就往回走,那崇華郡主也颔首淺笑,并未說什麼。直到她身旁的婢女俯在她耳邊低語了幾聲,她的神色瞬間變得冷冽,眼眸中閃過一絲嫌惡和譏諷。
“哼,安陽侯就是這樣教導自己的女兒嗎?身有婚約,還與其他男子共處一室,可還知道何為廉恥?”她望着兩人的背影冷冷地說道。
魏舒遠和陳思思聞言同時停住了腳步,陳思思一頭霧水地回頭看向了她,看着崇華郡主那與方才天差地别的神色,她頓時想起了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這人……原來是趙禹辰的迷妹呀!怪不得突然就這樣陰陽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