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蔥蔥郁郁的樹葉在上方搖曳生姿,幾縷陽光穿過它們的縫隙,全數照在了陳思思的臉上,她的臉色慘白,幾乎沒有一絲血色。
魏舒遠将她抱在懷裡,眼裡滿是擔憂,他溫柔地說:“忍一忍,我這就帶你去找大夫。”
陳楓一臉焦急地跟在身旁:“思思,這到底怎麼回事?”
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了他們頭頂上的陽光,将三人通通籠罩在陰影中,三人擡眸望去,隻見二皇子趙延策騎着馬攔在了他們的面前,他收起了往日裡那副平易近人的模樣,神情冷漠地看着魏舒遠:“魏世子?你這是做什麼?”
魏舒遠直視他的眼睛,冷冷地說:“二皇子,不知陳姑娘做錯了什麼?竟然要這樣對她?她,可是瑞王的未婚妻!”
聞言,二皇子嗤笑一聲:“魏世子,你也知道她是瑞王的未婚妻,她受傷,與你何幹?用得着你來心疼嗎?魏世子,我知道你和四弟感情甚笃,但總不至于連女人都要共享吧?”
魏舒遠神色更冷了幾分:“二皇子慎言!我與阿辰自幼交好,今日他不在,我理應幫他照顧好陳姑娘!”
“哦?竟是這樣,那還真是我誤會魏世子了?”二皇子挑了挑眉,“不過,她犯下的可是死罪!她行刺了太子,任誰今日也救不了她!”
魏舒遠和陳楓聞言具是一驚,陳楓脫口問出:“你胡說!她和太子無冤無仇,為何要行刺他?”
“胡說?我身後的人可全都是人證!”二皇子的臉色冷了下來。
“我……我沒刺殺太子。”陳思思靠在魏舒遠的胸口上虛弱地說。
“嗯。”
魏舒遠低聲應了一聲,随後将懷中人抱得更緊了幾分,他直視二皇子的眸子,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他冷冷說:“事情沒弄清楚前你們就動用私刑,二皇子,你這樣做,恐怕不合規矩吧?”
二皇子癟了癟嘴,好像是在認真地思考魏舒遠說的話,他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是應該客氣點。”
說着,他又忽然冷下了臉:“來人,請陳姑娘去見陛下!”
兩個侍衛聞言立刻走了過來,陳楓直接擋在了他們的面前:“你們要做什麼?”
二皇子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勾出一抹邪魅的笑:“陳公子,刺殺皇儲那可是牽連九族的大罪,父王或許會念在老侯爺的份上饒你們一命,但若是你偏要強行要插上一腳,那你在外任職的父親,恐怕就得因你的莽撞丢了性命!”
他明明說得輕言細語,卻讓人自心底生出一絲涼意,陳思思十分清楚,這個人,不僅僅隻會口頭上威脅,而是會真真切切地去做!
陳楓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他卻始終擋在前面分毫未動:“多謝二皇子提醒,思思是我妹妹,我作為兄長,理應護着她,眼下事情還沒弄清楚,二皇子身份尊貴,難不成真要為難一個弱女子? ”
二皇子嘴角的笑頓時僵住了,他就像是戴了兩副面孔,随時都能切換自如,時而和顔悅色,時而冷若寒霜,隻見他握緊了手裡的馬鞭,策馬慢慢地朝這邊走來,他的臉上肉眼可見地升起了層層怒火,他自視甚高,豈容一個無官無職的愣頭青無視自己的威嚴和警告?他已經給足了安陽侯府的面子!
馬似乎也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不安地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二皇子緊緊地盯着陳楓的眼睛,聲音如從陰冷的地獄傳來:“陳公子,你确定你要這樣做?”
陳楓握緊了袖中的拳頭,他自是緊張掙紮的,但卻始終無法去做一個冷漠的人,與陳思思相處的這段時間,時常讓他想起他那不幸早逝的妹妹,上一次,他沒有保護自己的親妹妹,這一次,他無法再親眼看着陳思思去送死!
“二皇子,我與你去見陛下,還請你不要為難我堂兄。”
陳楓身後忽然響起了陳思思虛弱的聲音,一隻纖細的小手輕輕地扯着陳楓的衣袍,陳楓回眸,隻看見陳思思臉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她朝自己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要擋在前面。
二皇子聞言勒緊了缰繩,馬不再往前走,他臉上的陰郁也掃去了幾分。
“思思。”陳楓低聲喊道。
“堂兄,我沒事,太子眼下性命垂危,我既然已被牽扯進來,就是躲不掉的,讓我去與陛下解釋清楚。”陳思思寬慰道。
她轉頭又對魏舒遠說:“魏世子,放我下來吧。男女授受不親,若讓人瞧見,恐怕會污了魏世子的名聲。”
魏舒遠心頭一澀,她明明無比虛弱痛苦卻偏偏還要裝出一副沒事的模樣,他看慣了她古靈精怪,張牙舞爪的模樣,此刻竟然有些見不得她如此狼狽虛弱的模樣!他……為何會感到于心不忍,她可是阿辰的未婚妻!
“你什麼時候還在乎别人的看法了?我帶你去!”魏舒遠抱緊她就往前走,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
“魏舒遠。”陳思思低聲喚道,微微蹙眉搖頭。
魏舒遠頓住了腳步,他知道,她不過是不想因為自己再牽連其他人。他無奈歎息一聲,輕輕将她放了下來。
腳觸及地面的那一刻如鑽心的疼痛,那雙腳早已被磨得鮮血淋淋,陳思思差點站不穩,她扶住魏舒遠的胳膊才勉強讓自己站穩,額上因為疼痛冒出豆大的汗珠,她握緊了拳頭,勉強扯出了一個微笑。
魏舒遠隻感覺心口一疼,他按耐住自己想要再次将她抱起來的沖動,輕聲問道:“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