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林非染那日在藝術品自助生成儀遇見的那位。
女孩氣喘籲籲,顯然是急着趕來的。
她帶着歉意朝唐清銀鞠了一躬,“老師,不好意思,我……”
話沒說完,被唐清銀微冷的聲音打斷,“何絮,找位置坐好。”
女孩一怔,好似詫異唐清銀能一口叫出她的名字,緊接着她點頭,聽唐清銀的話,就近在第一排找了一個空位坐下。
而其餘人也因唐清銀剛剛喊出的名字,目光紛紛投向何絮,震驚寫在每個人臉上。
這就是何絮?今年學院唯一錄取的下等星學生?
當即一些人看向何絮的眼神就變了,流露出毫不掩飾的不屑。
出身下等星,在這些習慣了等級觀念的同學眼中,這就是一種“原罪”。
林非染收回瞥向别處的目光,斂着眼眸,隐去眼底的嘲諷。
林非染絲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唐清銀站在這裡,這些人的惡言惡語就要滿天飛了。
而現在,愣是沒人敢再發出半點聲響,隻能将那醜陋惡心的不滿和鄙夷藏在心底。
林非染也終于明白,為什麼何絮會和自己一樣,出現在學院裡的藝術品自助生成室了。
“咚咚咚!”
唐清銀手持着教棍擊打在桌面上,将衆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身上。
她一隻手抵住教棍,一隻手支着桌子,挺直的脊背宛如一杆标槍,目光掃視着對面的學生。
唐清銀瞧着也就三十出頭的模樣,面容姣好,明明平靜的目光卻讓人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林非染清楚,她這是在給他們這群新生下馬威。
“既然人齊了,那我就開始說正事。”
唐清銀聲音不大,但吐字清晰,她說着頓了頓,
“我是你們未來四年的導師,唐清銀。
現在來說一下我的規矩,在我的課堂上,隻有三條鐵律:不準遲到、不準早退、布置的作業及時完成,不準拖延。”
看似很簡單的三條,但林非染想到弗萊說唐老師那位居榜首的挂科率,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林非染餘光瞥了眼旁邊坐着的弗萊和謝少白,隻見弗萊苦瓜着一張臉,看來唐老師說的這三條鐵律果然不簡單。
唐清銀說到這兒,微微眯起眼睛,眼神愈發犀利,聲音拔高了幾分,一字一頓道:
“但凡做不到這三點的學生,隻有兩個下場,要麼挂科重修,要麼給我從這個班滾出去。”
她聲音剛落下,下面有些學生就坐不住了,嘈雜的議論聲漸漸起來。
“早就聽聞她老巫婆的名号,這也太獨裁了吧!”
好些人的臉上都起了憤憤之色,
“我們自己憑本事考上的藝術學院,憑什麼讓我們滾出去!”
這聲音林非染耳熟,不回頭也知道是那位“黃少”。
也有真的了解唐清銀的風格和手腕的學生,要麼是沉默不言,要麼就拉一拉身邊激憤的同伴,提醒着他們,注意言語。
唐清銀冷眼望着台下這群學生,輕薄的嘴唇一掀,譏諷出聲:
“憑本事考上?”
“既然如此,你們就讓我看看,你們有什麼實力。”
“至于其他,你們最好别懷疑我有沒有這個權力,也别來試探我的底線。”
“否則,後果自負。”
唐清銀的聲音不高,卻透着不容置疑,每一個字都仿佛千斤重,壓得那些原本還嚷嚷的學生們大氣都不敢出。
林非染稍稍轉頭,餘光瞧着那些同學,一個個噤若寒蟬。
剛剛那些議論紛紛、憤憤不平的人,此刻恨不得把頭都低到地上去,生怕和唐清銀對視,被她眼熟盯上。
林非染在台下聽得暗暗咋舌,這位唐老師先不提實力,教育心理倒是厲害。
唐清銀似乎很滿意衆人此刻的反應,微微點了點頭,接着說道:
“藝術繪畫專業,不同于其他學科,學藝術需要天賦,更需要努力。”
“天賦這個東西,你們姑且現在還用不上,我隻看你們的努力和認真。我這裡,隻拿作品說話。”
唐清銀目光平靜,直視前方,“不管你來自哪個星球,有什麼樣的背景,你隻要能拿出優秀的作品,我就認可你。”
随着她的話,教室内有些人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第一排角落的何絮身上。
“若是作品不行,實力不夠,無論你什麼出身,該挂科挂科,該滾就滾。”
唐清銀說完,不浪費一點時間,手擡起,一揮教棒。
光腦光屏滑動,上面出現了本學期的課程安排。
“這學期,課程方向主要落足于你們的繪畫基礎。學期前,學期中,學期末,總共三次繪畫結課作業,每次結課作業的成績都将折成比例,納入期末總成績,這些會直接影響你們的期末成績。”
“希望你們從現在開始,就給我打起精神,做好準備。”
林非染望着光屏上孤零零的三個模塊,扯了扯嘴角。
越是簡單的東西,或許就是越難的。
有人打着膽子問:“唐老師,标準是什麼?”
唐清銀嘴角微微一勾,“标準?我的給分,就是标準。”
這樣的回答,讓很多人都哭喪了一張臉,卻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