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犬妖今日不在,不然自己身上隐藏氣味的法術不曉得會不會被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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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完果子,嶽聽溪又去采了些艾草,與狹長的茭白葉子捆在一起,大概分了五六束,拎在手中。
“來都來了,我去洞府取點東西。”她對秦溯流解釋道,“一會兒還要拜見一下青玉山人,不然她老人家不放心我在人界停留太久,你就在我洞府裡休息吧。”
除此之外,蔺朝曜未來可能會做的事,以及疑似和妖魔界勾結的通幽師,也要一并告知青玉山人,最好能夠防範于未然。
秦溯流道了聲“好”。
即将舊地重遊,她既惶恐不安,又滿心期待。
當年獲救之後,她因着一點私心,讓蔺朝曜先行下山回家,告知長輩,自己則在嶽聽溪身邊賴了好一段時間。
再後來,秦家滅門,她堕入妖魔界,隻知殺戮、不知日月變換的那段渾噩時光裡,唯一的慰藉便是幼時與嶽聽溪的相逢。
那時她想,至少聽溪姐姐還活着,在溪山待得好好的,至少……她若能活着出去,還可見到聽溪姐姐。
她必須活下去!必須殺出去!必須走到……哪怕是用爬,也要爬到聽溪姐姐面前!!
即便那時的自己應該已經面目全非,但大仇得報之後,她或許仍能求一求聽溪姐姐,求她将自己超度。
聽溪姐姐一定不會拒絕。
因此,鎖妖台上、易容術解,得知被自己利用的妖族竟是嶽聽溪之後,她隻覺心中一片死寂,唯剩一個念頭——
親手給予嶽聽溪解脫,而後自爆元丹為她送葬。
如此,聽溪姐姐的妖身便可毀得幹幹淨淨,不會再被人利用,拿去鍛器或者煉丹制藥。
“溯流姑娘?我們到了。”
熟悉的聲音令秦溯流思緒回籠,定神看時,嶽聽溪正取下去年挂在洞口的艾草束,換上新的。
回自己洞府的路,嶽聽溪倒是記得很清晰。
過去的五年,每一日她都在心中乞求一個機會——逃出青旭宗、歸返溪山,然後躲進自己的洞府裡,封死洞口,閉上個十年二十年的關。
是以,她一得空閑,便會在腦中一遍又一遍模拟這條回家路線。
“實不相瞞,我是醉心修煉的那種妖,洞府内沒有多少擺設,還請見諒。”嶽聽溪邊說,邊解了洞口的封印,推開石門。
此時正逢梅雨季節,但洞内傳來的潮濕氣味卻令她無比安心。
盡管隻待一會兒就要下山,整整五年,她終于回了家。
她先請作為客人的秦大小姐進洞落座,再去尋來自己的儲物袋,收入内室洞府,順便找出茶壺和“溪山紅袍”,給秦溯流沏茶。
“這裡很潮濕,我能否把濕氣燒一下?”環顧四周,秦溯流道。
“嗯,你燒你燒。”嶽聽溪下意識應了句,而後又是一怔。
就像先前在含桃園看到秦大小姐吃果子,那種異樣的熟悉感再度湧上來。
——“好潮啊!潮死了!我要燒了這些濕氣!!”
随後,她腦中也清晰地響起了少女氣鼓鼓的抱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