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也是進來後才知道,原來溪蘭學院那句“成績格外優異才能進”的話,是隻針對普通家庭的。而對于有錢人來說,進溪蘭學院和喝水一樣簡單。
同時,秦書又很快發現,溪蘭學院實際上就是供富人們玩樂的遊戲廳,玩具就是像秦書這種沒錢又沒勢的普通人。
秦書依舊記得,她來報道那天發生的事情。
報道那天,她帶着家裡給的錢到了招生辦,卻不是去交學費。學校已經免除了她的學費,她是去定制校服和名牌的。
她來學校之前,家裡給她塞了不少錢,家人說,溪蘭學院這種學校的校服用的都是很好的材料,校服肯定不便宜。所以給了她不少錢,那些錢比她以前讀初中時,整一年的夥食費還多。
可他們都低估了溪蘭學院,秦書帶過去的錢隻夠買一塊名牌,甚至還賣不了一套校服。
秦書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校服采購的經理給她量好尺寸後,問她要訂幾套校服,她說沒帶夠錢時,那位經理嗤笑了一聲。
經理以為秦書沒聽見,其實秦書聽見了,“嗤”的一聲,像氣球漏氣的聲音,可難聽了。
直到這個時候,秦書本人已經沒有了一開始得知可以在溪蘭學院上學的興奮了。
後面秦書想,也許那就是在警告自己不要進溪蘭讀書了。可惜她那時還沒有想明白,靠着對溪蘭的美好幻想以及父母的鼓勵與支持,穿上了一套用她爸媽半年收入才賣得下來的校服踏入了地獄。
天真的秦書總以為,隻要自己不主動惹事情,就不會有人為難自己。
那是發生在開學第二周的事情,秦書和往常一樣,下課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靜地寫着作業,直到有幾個男生在教室裡打鬧,撞上了她的書桌。
這種事情很常見,本來也沒有什麼的,但是那天秦書桌上的裝着滾燙的熱水的保溫杯開着蓋放在桌面上。
秦書的杯子倒了,水也撒了。秦書沒反應過來,熱水就順着桌面流到了她的腿上,燙得她驚呼了一聲,飛快從椅子上起來了。
等秦書反應過來時,原本那幾個在打鬧的男生不知道何時停了下來,正看着她。
其中一個男生吊兒郎當地說:“sorry,沒看到你坐在這。”
秦書也不想惹事,低着頭小聲地說了句:“沒關系。”
然後拿出紙巾開始收拾殘局。
秦書并沒有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麼不對的,對方道歉了,她自己也說了沒關系了,因為快上課了,她需要把桌子上和地上的水弄幹淨,所以才沒繼續和那夥人糾纏。
秦書覺得自己的做法很合理,但對方覺得不合理。一開始道歉的那個男生,不知道怎麼就發瘋了,突然出聲質問秦書:“喂,你不服氣嗎?”
秦書擦桌子的動作一頓,聽出了對方語氣中的不善,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呆愣愣地看着對方說:“我沒有不服氣。”
語氣也很溫和,挑不出什麼毛病。
男生卻不知道怎麼就認定秦書對他有意見了,直接就伸手出來揪住了秦書的後衣領,将人提了出去。
秦書突然被揪住衣領,下意識就是要反抗,結果沒想到她手臂一揮,“啪”的一聲,一巴掌就甩到了男生的脖子上。
秦書愣了片刻,連忙道歉:“對不起,我……啊!”
她說沒說完,她的頭發就被揪住了,頭皮上的疼痛讓她整個腦袋都隻能往身後昂去。
男生惡狠狠地說:“死八婆,你他媽敢打我?”
說着,更是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秦書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被扯下來了,眼淚也掉了下來,她嘴上還不停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
想起那天的事情,秦書仍會覺得頭皮隐隐作痛。那天的羞辱,以上課鈴聲響起,老師的到來才終結。
秦書被扯斷了一把頭發,又挨了一耳光。比起在全班同學面前被扇了一耳光更讓秦書難以接受的是老師和其他同學的态度,所有人都在漠視着她,就好像她是什麼蝼蟻一樣。
也是那一天,秦書真真切切地認識到這所學校的可怕。也是從那一天開始,秦書總會莫名其妙地遭受到很多惡意。有些是來自那個男生的報複,有些則是也想玩玩她這隻“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