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
“撐到了極限的時候試着喊老師吧?你這麼努力我都看着呢,實在不想的話老師也可以不看。”這些話是作為一位老師的身份說的。
作為她的老師,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她的困境并予以幫助是他的失職,需要譴責。但是遇到不能獨自解決的事,把自己搞得亂七八糟還在硬撐,那就是學生不服管教了。
少女沉默不語,垂下眼睫,掩蓋自己的情緒,仍然不願意被他瞧見。
他可以有很多身份,合适的,不合适的。
有些話,不是對應的身份不可說。
她可不像聽進去的樣子。
油鹽不進,固執已見。
“唉。”
歎息噴灑在她面孔上,溫熱,短暫。并不柔軟的指尖抹去了少女眼角的淚水。
“眼淚可是女孩子獨有的武器,要學會利用它呀,希珀。”男人循循善誘着,“這時候可要抓住機會狠狠敲詐那個看見你哭臉的男人。”他在耳邊低聲哄着她,指引她,聲音含笑。
“他會答應你一切的。”
“試試看嘛。”
“好不好?”
輕盈的雪色睫羽微微顫動,顯露出如藍冰河般清澈透亮的眼眸,帶着疑惑和試探終于肯擡頭看他了。
哎呀,說了那麼多最後還是被利益打動了。
木頭一樣。
好呆。
“真的?”
還有鼻音,超可愛的。
“我騙過你嗎?”
那還真沒有,也騙不過她。
她信了。
“什麼都可以?”
可以,再過分都可以。
“不要太過分吧?”
男人說着和内心完全相反的話。
“嗯?”少女發出疑問,似在不滿他的回答。
“好吧好吧,都可以,下不為例。”他從善如流改了口。
少女恢複視野的眼睛細細地瞧着他半響,岔開了話題。
“我餓了。”
她伸手搭在男人的小臂上,将全身的重心壓過去從床上坐起來,五條悟貼心地把枕頭豎起墊在她背後。
他把甜食遞過去,她也不挑,遞一個吃一個。剛修護好神經的手還不能很好的控制,捏的太重,蹭了一臉的奶油,抓的太輕,蛋糕從手中跌落,被男人接住。
“啊——張嘴。”
取下眼罩的男人張着嘴做示範,眼睛噙滿了戲谑的笑。
本以為少女會倔強地與他僵持,卻不想她連猶豫也沒有,真的張嘴吃下去了。
咦?好乖哦。
“主動服務,沒有理由拒絕。”她細嚼慢咽,吞下後解釋道。
也是,她慣會使喚人。
連吃了四塊蛋糕,她停止進食。
“夠了,就這樣吧。”
少女放松身體倒在靠枕上,安靜地任由他用紙巾擦拭自己的臉。無聲凝視着他的神情、動作。思索,計算,謀劃。
既然已經被看見最狼狽的樣子,那就不必再遮掩了。
“五條悟。”
希珀思索再三,做了決斷。
他漫不經心地輕嗯了一聲,與他随意的響應相反,男人手上的動作細緻耐心,把她臉上的奶油擦得幹幹淨淨。
“活下去。”
他略有些訝異,擡眼瞧她。
“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請求。”
少女拂開他的手,神情前所未有的正經起來,那雙眼睛此刻裝滿了他。
“老師,活下去,不要死。”
她是如此對自己請求着,眼中流轉着懇切和哀戚,就好像已經親眼目睹了他的死亡。
“……”
原來是這樣。
是看見了他的死亡啊。
可是凡人皆有一死,我該怎麼拒絕你,又怎麼答應你呢?
你這個要求,未免刁鑽了些。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希珀。”男人半身撐在床沿,盡量以輕松的語氣去教導她一些殘酷的事。
“不要去試圖救已經死去的人。”
哪怕那個人是五條悟也不可以。
他的眼睛在傳達着這句話。
“而且,我可是最強的。”
他又給了少女一個腦瓜崩。
“老師答應你的請求了。”
“不過要好好看着我哦?說不定一個眨眼的功夫我就死掉了也說不定呢。”
開玩笑的,隻是耍個心機讓她的視線一直停駐在自己身上。
“我會看着老師的。”
别到時候跟悟一樣被監控氣到破口大罵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