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撒了一通邪火,轉頭對上安楠看好戲的眼神,沈弦橫他一眼。
安楠手裡還握着他的把柄,可不怕他的威脅,道:“你說你,好好的非要惹他作甚。他的東西,甭管喜不喜歡,都輪不到你我沾手。”
“開個玩笑罷了。”沈弦不耐,“我還不至于觊觎兄弟的人。”
“不過。”沈弦畫風一轉,道,“我瞧着行舟這幅作态,可不像隻把那位外室當成消遣的玩意兒。”倒像是真的上心了。
入座後一直沉默的安筝聽出他的未盡之語,搭在膝上的手慢慢蜷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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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瑜一路疾走,拉着人回屋。屋内的陳設事先按着青玉喜好裝點,擔心她住不慣,還特意按着倚欄軒的布局擺置。
眼下看着這間熟悉的屋子,宋瑜氣得心肝疼,不就是個養着打發時間的外室,他何必多費心思。
他松開握着沈青玉的手,冷着臉,瞧都不瞧她一眼,道:“安生在屋裡待着,莫要亂跑。”免得又有眼瞎的跑過來獻殷勤。
說罷,他便轉身出去。
沈青玉孤零零站在屋中央,一時傻眼。她摸不清小侯爺為何生氣,一時有些說不上來的委屈。
分明是他要帶着自己來遊湖的,也是他讓自己去陪酒的,可自己照做後,到頭來他還是不高興。
沈青玉越想越憋屈,氣鼓鼓的坐在軟榻上生悶氣。
她兀自賭氣着,過了會兒,天色漸暗,船上張燈結彩,隐有絲竹之聲傳來。沈青玉趴在窗邊聽着外間推杯換盞的熱鬧聲響,愈發不甘心一個人待在屋内。
小侯爺能跑去外間快活,憑什麼自己就要乖乖聽話待在屋裡。
沈青玉眼珠子滴溜溜轉着,從榻上起身,蹑手蹑腳地打開門,左右打探一番,避過下人的視線悄無聲息溜出去。
她尋了處僻靜的地方,倚靠在船壁上,看着遠處波光粼粼的湖面,舒了口氣。
“沈姑娘。”
沈青玉正思忖着該去何處找吃的,冷不丁聽見身後有人喊自己。
她轉身看去,見是今日跟在那兩位男子身後的女娘,看向自己時,眼底情緒複雜難明。
女娘來者不善:“今日讓行舟哥同長恭哥為你争風吃醋,你可是很得意?”
沈青玉軟包子似地搖頭,好聲好氣道:“姑娘誤會,小侯爺才不會為了我争風吃醋。”
“哼。”安筝隻當她在裝模作樣,“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不過一個外室,休要妄想嫁進侯府。行舟哥不是你能攀上的人。”
外室。沈青玉垂着眸,面無表情道:“攀不攀得上不是你說了算。姑娘若是對小侯爺有意,找他便是,何苦為難我。”
“你!”安筝面色一變,沒想到一個外室也敢頂撞自己,“你說什麼?”
沈青玉擡眼看她,無辜的杏眼微彎,笑道:“我說,我已經攀上了。倒是姑娘你,與其與我多費口舌,不如去找你的行舟哥。”
說罷,她厭棄地皺眉,不就一個男人嗎,她還不稀罕呢。天下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再者,她有夫君的。
沈青玉皺着鼻子,好心提醒面前快要氣暈過去的女娘,勸道:“小侯爺脾氣陰晴不定,很難伺候的。你何苦想不開喜歡他,不若換個别的好脾氣的郎君。”
“我做事,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安筝氣急,隻當她是故意諷刺自己,“你也别得意,說不定哪天行舟哥就厭棄你了。”
沈青玉道:“哦。”
安筝:“……”她氣得伸手指着青玉,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半響,安筝不欲多費口舌,提裙正要離開,視線一轉,注意到遠處走來的人影,不由心念一起。
她看了眼面前的沈青玉,笑了下,俯身湊近她,道:“你猜,行舟哥可會信你?”
沈青玉還來不及分辨她這句話是何意,便見面前的女娘忽地往後仰去,翻過欄杆掉入底下翻湧的湖水中。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沈青玉看着在湖水中掙紮的女娘,一瞬間從頭僵到腳。
“我……”我沒有推人。沈青玉白着臉,轉身就想去喊人。
“筝筝!”身後有人疾步跑來,來人惡狠狠瞪了青玉一眼,毫不猶豫地跳下去救人。
片刻後,宋瑜與沈弦也先後趕到。
宋瑜瞥了眼面色慘白的女娘,沉着臉将人拉至面前:“我不是讓你好好待在屋内嗎,你怎會與她出現在此?”
沈青玉抓住小侯爺的袖角,垂着眼,小聲道:“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跳進去的。”
“小侯爺,我真的沒有推她。”她不安地解釋道。
正說着,那邊安楠已經在下人的幫助下将安筝救上來,聽見她這句話,沉着臉大步上前道:“你當我眼瞎嗎?我可是親眼看見你把筝筝推下去的。她不會水,若非我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怎會有你這種心腸歹毒的女娘!”